可怕。林賽看了看天色,問:“你晚上吃什麼?”
關熠說:“不知道,叫外賣吧。不想做飯。”
“你家裡還是你一個人?”林賽問。
關熠點點頭。
林賽看了看路邊的商鋪,說:“不然在這附近吃了回去吧?我可以和你一起吃。”
關熠認真地說:“這附近的館子都很難吃。”
林賽也認真地說:“慣得你。餓你三天,看你還矯情。”
話音剛落,起了一陣風,關熠突然咳嗽起來。他咳得耳朵都泛了紅,林賽幫他提著東西,空著的那隻手搓了搓,在旁邊乾巴巴地把他望著。這時一輛空計程車經過,林賽連忙攔下。車在面前剛一停穩,他立即拉開車門。
關熠含糊地道了聲謝,轉過身從林賽手裡接東西。他戴著口罩,林賽看見他眼淚都咳出來了,在眼眶裡打轉,眼圈有點泛紅。關熠坐進車裡,林賽忽然說:“我送你回去吧。”
關熠看向他。林賽輕輕搡了他一下,說:“看什麼,快坐進去啊。”
進了家門,林賽坐都沒坐,轉身就出門去給關熠買晚飯。然而暴雨來得更快,一瓢一瓢潑下來,路上白濛濛一片。關熠開啟門,林賽像條大狗似的鑽進來,一身都溼淋淋的。他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把吃的放在飯桌上:“媽的,這衰鬼天氣。你快趁熱吃,我買的粥。”
關熠拿了毛巾給他擦,問:“要不要衝個澡?小心感冒。我那天也是淋了雨。”
林賽頭上頂著毛巾,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窗外的大雨,又看了看自己溼淋淋的衣服,又看了看他,最後遲疑地點了點頭,那樣子彷彿很有些忍辱負重。
關熠給他拿了新毛巾和自己的衣服,幫他開啟浴室的燈,出去的時候說:“對了,這個浴室門可以反鎖的。”
林賽二話不說關上了浴室門。關熠心有餘悸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只聽見門裡傳出響亮的鎖門聲。
關熠稍微有些遺憾地想,不應該覺得不好意思反而不鎖了嗎,一點都不按劇本來。
怕不是想跟我玩欲擒故縱。林賽想,這狐狸精。
48 深入敵後(上)
晚飯林賽只買了一人半的分量,不敢放開肚皮吃,只等著關熠早點放下筷子,他好來收拾殘局。他不時看關熠,關熠也看他,兩人的視線撞在一起好幾回,又都若無其事地錯開。
盤子裡還剩一隻薺菜包子。林賽買了一屜,五個,他和關熠一人吃了兩個。林賽眼睜睜地看著關熠拿起公筷伸向那隻冰清玉潔的包子,忽然筷子落在了盤子邊上,把盤子往他面前一推。
“你吃,”關熠說,把公筷遞給他,“我吃好了。”
林賽假惺惺推辭了一下,迅速把包子夾進自己碗裡。關熠微笑地望著他,林賽勉強和他對視了片刻,最後扭到了一旁。
窗外的雨大得像是上帝一腳踢翻了澡盆,昏暗的天色裡一個人影也不見。林賽回到客廳,關熠給了他一盒別人送的外國點心,說是怕林賽沒吃飽,給他墊肚子。關熠最近都沒有自己做飯,家裡只有一點水果和幾個雞蛋。林賽不愛吃甜食,最後去廚房給自己煎了個荷包蛋,又拿了一隻梨。
晾在陽臺上的林賽的衣服被大風颳得飄來飄去,林賽坐在客廳裡削梨,關熠就坐在一旁看他削。客廳裡只聽見水果刀削果皮的“喀嚓喀嚓”的聲音。林賽被餘光裡的關熠盯得渾身不自在,只好說話:“你晚上在家一般都幹什麼?”
問完他就想起來,很早以前,在關熠還只是夜服的久風塵的時候就說過,他晚上在家一般打遊戲或者電影。果然,關熠說:“打一會兒遊戲,或者看電影。”
林賽忽然就想起了他和關熠聊電影的那個晚上,起因是那天他和朋友去了電影節。那時候他還在國外,關熠還是從來不開麥說話的久風塵。
林賽慢慢回想起一些細節。比如關熠說他父母只愛看老片子,電影史裡留名的那些藝術片,弄得他也習慣了看那些沉悶的片子。偶爾他也看熱鬧的商業爆米花電影,通常裡面都充滿了血丨腥丨暴丨力。
媽的,林賽想,他和有幾個前女友知根知底的程度可能遠遠比不上他和關熠。
林賽削好了梨,問關熠:“吃不吃?”
關熠正在看手機,頭也不抬:“梨不能分著吃。”
“為什麼?”
關熠抬頭看了他一眼:“因為分‘離’。不吉利。”
林賽嗤之以鼻。低頭看見關熠手腕上的紅繩子,不由說:“你還戴著啊。”
關熠理所當然:“你的第一次,我肯定要珍惜啊。”
“……好好說話。”
“你不覺得這話耳熟嗎?”
“不知道,不清楚,我沒說過。”
“傻狗說的。”
“呵呵。”
關熠幫林賽開啟電腦,自己抱了本書坐在沙發上。林賽洗完手回來,看見關熠歪在沙發上似睡非睡,就說:“你要是困了就進去睡,不用管我。等一會兒雨小了,我自己走。”
關熠說了聲好,起身進了臥室,把臥室門虛掩上。林賽鬆了一口氣,愜意地在電腦前坐下了。
關熠家的電腦配的是機械鍵盤,敲起來咔嗒作響,林賽按鍵盤時都很小心,怕吵到關熠。他逛了一會兒摩托論壇,打開了遊戲客戶端。關熠的電腦旁貼著一張便籤紙,林賽看見登入介面上自動儲存的賬號名,發現這好像是關熠自己的遊戲賬號和密碼。下面還有另一個賬號和密碼,是林賽的。
林賽想象了一下關熠每天吊完水回來,一邊咳嗽一邊上線幫他清任務的情形,不由汗毛倒豎,只覺得關熠是被隔壁病床的少女戀愛漫畫搞壞了腦子。
“砰”的一聲,副臥室的門被大風吹得摔上,嚇了林賽一跳。他望向關熠的房門,不一會兒門就開了,關熠還沒適應光線,半眯著眼睛站在那裡。
“吵醒你了?剛才颳大風把門吹上了。”
關熠愣愣地看了林賽片刻,才清了清喉嚨,說:“哦。我還以為你走了。”
“沒有。”林賽繼續在鍵盤上敲敲打打,餘光瞥見關熠走出臥室,隨口問,“你不睡了?”
“睡了一個鐘頭了。再睡晚上就睡不著了。”
關熠拉過一張椅子。林賽看了他一眼,他彷彿知道林賽的意思,把椅子往旁邊挪了挪,坐在了離林賽遠一些的地方,看林賽打遊戲。
林賽正在單排競技場,之前已經打了幾場,勝率都還行。誰知道關熠在他旁邊一坐下,就像瘟神進了門,給林賽加了個反向時來運轉的DEBUFF,競技場一輸再輸,隊友不是掉線就是瘋狂演戲,亂打一通。當然有幾把林賽自己也犯了錯,但他是不會承認的。
連輸四場以後,林賽退出競技場地圖,看著自己掉了不少的積分,覺得都是關熠的錯。關熠坐在他旁邊看,雖然一直沒說話,但那感覺就像從前中學考試的時候坐在他旁邊監考的老師,他一個字都寫不出來。
關熠正專心看著螢幕,林賽忽然扭過頭來,兇狠地瞪了他一眼。關熠不明所以,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