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
怎麼回事啊這兩人!
一點心有靈犀的默契都沒有!
主持人只好炒熱氣氛一般,刻意的提出這點,“我發現若滄和歐導很有意思啊,你們一直在互相看對方,視線卻完美錯過。”
主持人一提,林漢、莫悅悅、男配女配編劇副導全都驚詫無比,深表興奮的看向這兩位從頭到尾沒說過話的先生。
按照劇本,這時候應該把場子讓給他們,來一次導演與男主演的交心談心。
然而,若滄困惑道:“有嗎?”
歐執名也生硬冷漠的說:“是那邊光線晃眼。”
在這一點上,他們的回答終於默契起來。
默契得主持人一臉尷尬,好像她是什麼不會看臉色的人,提了一個不會看氣氛的話題。
有了前車之鑑,主持人再也不敢同時提及若滄和歐執名了。
她看出來了,這兩人有矛盾,還不小。
錄完訪談,已經到了深夜。
歐執名正要走,守在一邊許久的萬家奇就迎了上來。
“執名,你得幫我一個很重要的忙。”萬家奇言辭懇切,目光執著,“你一定要答應我。”
萬家奇是歐執名的老師,大學期間沒少受到幫助。
他立刻停下腳步,“您說。”
可萬家奇不依不饒,“不行,你先答應我。”
老師都說到這份上了,歐執名不可能拒絕。
他點點頭,說道:“我答應,您說吧。”
萬家奇表情頓時欣慰起來,好似劫後餘生。
他眼神示意歐執名往旁邊看看,“你待會,聽若滄的話,他叫你做什麼就做什麼。”
歐執名眉頭緊皺,撇了旁邊的清俊青年一眼。
若滄禮貌一笑,“我不會提太過分的要求,你放心。”
歐執名:……
第22章 第 22 章
若滄再次來到攝製棚, 裡面已經改頭換面。
一共三十多位工作人員站在場地裡, 人聲靜悄悄的,將視線鎖在地面。
杜先生帶來的三位弟子, 專注的在地上繪製一幅巨大的法陣。
細碎的曲線, 粗厚的直線,蜿蜒鋪滿了整個攝製棚。
若滄剛進去, 杜先生便施以一禮。
專注畫著法陣的弟子, 同樣停下來, 向著若滄微微躬身, 恭敬無比。
沉默無言的致禮, 足夠所有人將視線集中在若滄身上。
這位年輕的愛豆, 早就因為《星星之下》被人熟知。
而現在,他結束了採訪,穿著一身清爽的T恤牛仔褲,和身邊單薄西裝外套的歐執名形成鮮明對比。
歐執名跟著若滄到了目的地,絕對沒想過會見到這樣一幅場景。
燭火案臺, 燈光明亮。
地面白色的線條內,清楚的寫著“神道、人道、畜生道、餓鬼道、地獄道”。
他問:“你們要在這兒做法事?”
“對。”若滄肯定的說道,“我會和杜先生, 為電視臺受到邪祟侵擾的工作人員驅邪。”
他低頭檢查著這道五道六橋輪迴法陣。
神人五道, 金銀六橋, 世代輪迴, 生生不息。
無論歐執名是神是鬼, 只要走完這道大陣, 所屬自尋。
這樣的大陣法事,若滄一個人是做不下來的。
法陣五道六橋,每一根銜接線都有講究。
杜先生帶來的徒弟,應當是隨他修行了多年,畫起法陣來手穩腳慎,步伐不亂,足見用工程度。
他走到香爐前,仔細看了看杜先生準備的法器。
悠然清淡的氣味撲面而來。
攝製棚燃起來的香,都是崖柏香。
若滄平時隨意,有什麼香就用什麼香。
如今大陣法事,上達天庭,召請諸神,必然要遵從正統,不燃外域夷狄之香。
室內的檀香味已經漸漸被清淺淡然的崖柏氣息取代。
自然之氣充盈室內,方才惶恐不安的工作人員,見到面前的大陣成形,心緒逐步平靜。
等到五道六橋輪迴陣畫好,若滄走到杜先生面前,從他手上接過桃木劍。
若滄持劍,態度溫和,“歐導,你也不用太排斥我,就當這是一次取材好了。我和杜先生怎麼說也是正規道教弟子,今晚免費給你表演一場標準的道教驅邪法事。”
“不過——”
若滄桃木劍一劃,直指攝製棚C位。
“你站中間。”
專為歐執名準備的法陣,足夠方圓十里的陰寒之氣散盡。
但若滄要的,不止是驅邪除惡,他還要借用他一身陰損氣運,破掉七世佛禁錮陰魂的經文。
祈福、燃香之後,之前畫法陣的三位弟子,各自拿起鑼鼓、嗩吶、二胡。
杜先生點點頭,他們直接敲打吹拉,熱熱鬧鬧奏起了一曲《南清宮》。
曲調配上嗩吶的尖細、二胡的沙啞,頓時氤氳出濃厚的鄉土氣息。
剛才還提心吊膽的工作人員,甚至有人尷尬的笑出聲。
畢竟大部分人都是無神論者。
如果沒有那一場夢,他們面對這樣的場景,心裡總會覺得滑稽。
有人笑,倒是驅散了不少人心裡的惶恐忐忑。
場面變得荒誕不羈。
然而,在場的道士都是一臉嚴肅,視線凝視著陣法之中的歐執名。
這位被若滄要求站位的導演,並未露出多餘表情。
他的視線盯緊了若滄,甚至比做過怪夢的工作人員,更為專注的對待這場法事。
杜先生抬手平舉,徒弟們的音樂霎時停止。
若滄持著桃木劍,站在了歐執名的面前,持劍客氣的一禮。
“歐導,無論發生什麼事,請相信我。”
年輕的若滄,渾身不再是愛豆演員般的浮華氣質。
他站如蒼松,劍眉星目。
風姿颯爽。
當他身形動起來瞬間,杜先生雄渾低沉的誦經聲隨之響起。
“照耀開明炬,氤氳島惠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