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越初寒如今也未能學成,如此看來,能夠對原主下手的人便只有越長風。
可三年前正是原主設計混進碧雲山莊之時,若是當時便被越長風識破,他為何不直接殺了原主,反倒要大費周折使用封神之術消去原主的記憶?
何況已然丟失記憶,原主又為何仍然記得與孟青所約定好的一切,甚至還成功殺了越長風報了家仇?
這前後如此矛盾,真是怎麼也說不通,而且綺桑剛穿越過來就得知原主已經是失憶的狀態,也就是說,三年內,原主一共失過兩次憶,若說第一次是越長風所為,那第二次呢?且方才恭齡又說了,那些銀針少說也有三年之久,便證明原主第二次失憶並非是封神術導致的,那究竟是因為什麼?
原主身上到底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越長風想讓她忘記的又是什麼,越初寒會否知情?她墜崖後又是因何再次失憶?
究竟發生了什麼?
重重疑問接連浮現於腦海,綺桑百思不得其解,頓感頭痛不已。
見她神情凝重,恭齡撫慰道:“眼下先別想那麼多。”
聽到這句話,綺桑倏地抬頭,質疑道:“你早就挑中我了,問我要果子吃只是藉口。”
恭齡淡淡一笑:“我說過,你比他們任何人都合適。”
綺桑有點煩躁:“你就直說,到底為什麼選中我?”
“有些事,往後你會明白的,”恭齡道,“但現在還不是時候告訴你。”
綺桑立即將竹筒扔給他:“我只是個普通人,不想捲進這些江湖紛爭裡去,我們從前也素不相識,你既然是治病救人的醫者,就該有好生之德,別害了我。”
恭齡將那竹筒握在手中,倒也沒馬上再還給她,只兀自道:“回春術其實並無外人傳得那般神奇,生死人肉白骨也是誇大其詞,但的確有妙用,浮玉島前路如何,我並不指望任何人,一切自有定數,你走罷。”
綺桑五味雜陳地看了他一陣,毫不猶豫丟下手裡那碗豆腐湯,頭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恭齡瞧著她的背影,臉上緩緩露出一點笑意,他伸手將綺桑丟下的那碗湯端了起來,淺淺嘬了一口。
“如此佳餚,”他低聲道,“卻是食之無味,可惜。”
一路狂奔回去,綺桑心頭跳得厲害,等了這些時日終於等到她出來,外頭的俠客們紛紛朝她迎了上去。
“藥王怎麼說?”
“越姑娘!裡頭情況如何?”
“藥王可有收你為徒?回春術呢!”
……
人群七嘴八舌地聒噪著,綺桑直直衝向越初寒,大喊:“姐姐!”
發覺她面色蒼白,越初寒趕緊摟住她:“怎麼了?”
綺桑一時間也不知從何說起,也直覺封神術的事不能告訴她,正糾結如何作答時,忽聽身後傳來一陣匆忙的腳步聲,緊接著便聽先前那藥童的聲音響起:“趙師姐,藥王先生去了!”
此話一出,眾人譁然。
“什麼?藥王死了?”
“怎麼突然間就死了?越姑娘,你說說發生了什麼!”
“先前還好好的,怎麼你們見了一面藥王就死了?”
“新島主呢!藥王可有人選?!”
……
眾人震驚之際,倒是趙愁眠分外平淡,聞言也未露出詫異之色,只默不作聲地朝那院落行去。
俠客們也趕緊跟著她魚貫而入。
越初寒眉頭緊鎖,拉著綺桑緊隨其後,裴陸亦是深感突然:“怎麼回事,藥王怎麼死了?”
綺桑白著一張臉:“我、我出來的時候他還好好的。”
待行進院內,果見有青衣青年正倒在那株大樹下,面容灰敗,唇無血色,身邊還擺著一個歪斜的空碗,湯汁潑灑一地。
趙愁眠探了探恭齡的氣息,又抬起他的手腕診脈一番,末了才道:“氣息全無,心脈已斷,先生的確去了。”
聞言,院中的藥童們都失聲痛哭起來。
綺桑不可置通道:“可他之前還和我說過話,怎麼會……”
“那就得問你了!”一名男子厲聲道,“藥王雖舊病纏身,但既然他老人家有心收徒,必是清楚自己尚有時日,偏偏你這丫頭進來後他就死了,你當著我等的面,必須給個說法!”
他一說完,便有更多人附和起來,直要逼著綺桑問個究竟。
綺桑不信,大步跑到恭齡身邊蹲下察看,可怎麼看他也不像是還活著,真就是死了,便慌亂道:“不關我的事!他和我說完話就叫我走了,我不知道他怎麼會突然就斷了氣!”
“那你們相處那麼久都幹了些什麼!”
“他、他說要收我為徒,教我回春術。”
“荒唐!你一個黃毛丫頭,藥王豈會對你另眼相看!”
“真的!我沒說謊!”
“拿出證據來!”
綺桑趕緊摸向自己的小包袱,可剛剛把手伸進去,她才想起那竹筒她是還給恭齡了,便又立即探手在恭齡身上搜了一陣,卻是連那竹筒的影子也沒見著。
“怎麼會沒有呢?”綺桑四處翻找,“東西明明就給還給他了。”
見她這番舉動,先前那名男子喝道:“休要再演!你既然沒說謊,那你現在就當眾將回春術使出來,把藥王救活!”
綺桑情急:“我根本就沒學,他說要教我,可是被我拒絕了!”
此話一出,便另有俠客鄙棄道:“貽笑大方!來這島上的人哪個不是為了回春術來的?你竟然聲稱自己拒絕藥王收徒,真是滿嘴胡話!”
如此被人汙衊構陷,綺桑不由也動了氣:“我和他無冤無仇,害他做什麼?何況我一點功夫也不會,殺只雞都難,更別說殺人了!”
“藥王本就有病在身,即便你不會功夫,若想殺人他老人家也無力反抗!”
“就是!你快說,你究竟對藥王做了什麼!”
“不說個清楚,今日別想活著離開!”
綺桑氣地嘴唇發抖:“我再蠢也不會蠢到這麼明目張膽地殺人,你們有沒有腦子!”
眾人還要繼續討伐,越初寒已是忍無可忍,冷道:“凡事講究證據,你們若無人親眼見到小妹害人性命,便勿要信口雌黃。”
她一出面,東境的俠客們自是有幾分畏懼,但還是免不了有人指責綺桑。
越初寒掃了一眼眾人,轉頭看向趙愁眠:“藥王的死因,還請姑娘當眾公之。”
趙愁眠衝她微微頷首,平靜道:“先生乃是油盡燈枯而死,並非外人迫害,越姑娘的嫌疑,諸位大可拋去。”
她是恭齡的親信,醫術自然也不在話下,有她出言作證,眾人雖忿忿不平,但也只得信了去,卻依舊不依不饒。
“就算人不是她殺的,那也一定跟她有關係!”
“沒錯!指不定是使了什麼手段將藥王引上了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