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距離便聽到了陳文武洪亮的大嗓門兒。
“哎喲!可算是他媽的把你們給盼來了!”
“六叔——!”小兔再次像只小鳥似的飛快朝陳文武奔去。
陳文武一把將小兔舉起來,騎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欸!我的小兔子——!”
“六叔,我好想你!”
“我也想你、我也想你!走,六叔給你做了好多好吃的!”陳文武任由小兔騎在他脖子上,朝沈識和南風招了招手喊道,“累吧!快進屋來休息休息!”
此時屋裡的人聽到動靜也都跟著走了出來。一共三個,穿著破布褂子的白刺蝟,留著大辮子的藏族女人拉珍,還有跛了一條腿的盛清風。
這些曾在安城留下過精彩傳說的人終於換了個地方,在雪域高原之上再次相遇了。
第63章 第 63 章
得知沈識他們要來,陳文武頭天晚上就醃好了一整隻羊腿,準備接風的時候烤來吃。
白刺蝟搬出了幾罈子他壓箱底的藥酒,給眾人拿碗分了後,一臉壞笑道:“別的沒有,爺們兒這酒叫‘如意金箍棒’,可是大補!你說我跟黃皮子要是整上頭了尚且還有個發洩的地方,你們這幾個打光棍兒的可咋整?”
拉珍皺眉擰了白刺蝟一下,讓他別不分場合的瞎說,接著就拉著小兔到廚房端她蒸的梅花青稞糕去了。
盛清風率先端起碗喝了一口,不屑地笑了聲:“什麼如意金箍棒,喝著甜咕隆咚跟果子露似的,我就不信有那麼大勁兒。”
“哈!我這酒最厲害的就是後勁兒持久。不信你試試,就是小心夜裡床塌了。”
“我倒是想,關鍵跟誰塌去。”盛清風嗤笑一聲,“不成,這玩意兒跟飲料似的不好喝,換點兒白的來!我前兩天不是剛拎了兩瓶兒過來?”
“被我泡了藥材了,現在時候沒到不能開封!就喝這個吧,你個不識貨的死耗子。”
陳文武端起碗湊近嗅了嗅,說道:“嘿,還怪香的!”!
他仰頭一飲而盡,酒順著喉嚨進了肚子。說來也怪,這酒初入口時有股類似蜂蜜的綿甜感,但入喉之後烈酒的醇香辛辣便由內自外的釋放開來,直衝腦門兒。暖意像是順著經脈傳遞延伸至全身,整個人都變得暖和起來。
“好酒!”陳文武讚道,“耗子,你大口悶了試試看,真不騙你!”
盛清風狐疑地又看了看碗中的酒,試著大口悶了半碗,果然感受到了所謂的後勁兒。他紅著臉咂咂嘴道:“嗯,是有點兒意思了。”
白刺蝟一把奪過盛清風手裡的碗,翻了個白眼:“呸,你倆真他媽能糟蹋東西!我這酒得品著喝,才能感受到其中的芳香感。你們這麼牛飲,不出一罈就得倒在這兒!”
陳文武笑著去搶酒罈,給自己滿上後朝南風和沈識舉了舉:“看看!我們這三個老傢伙聚在一起就吵吵嚷嚷的。阿識、小南,歡迎你們!”
聽陳文武這麼一說,白刺蝟和盛清風也趕忙端起酒碗。白刺蝟拍拍腦門:“壞了壞了,光顧著跟死耗子鬥嘴了差點忘記主題,來!乾杯!”
眾人碰了一杯,均仰頭喝下一大口。南風自知酒量一般,方才又聽白刺蝟說了這酒的功效,起初也沒敢太放肆的喝。但之後發現這酒喝下去渾身都酥酥麻麻的,溫暖舒服的同時也並沒覺得有什麼上頭的感覺,便稍稍放下些心。
“我跟阿阮的房子就在這附近,耗子的準備來年春天再蓋,現在暫住在白刺蝟家。剛好我們那兒還有兩間客房,小兔自己一間,你倆一間,成不?”陳文武邊給溫阮的碗裡夾了塊羊肉,邊安排著。
“那就打擾六爺和溫老師了。”沈識點頭道。
“嗐!說這些幹啥?!離我家不遠的地方有個山谷,當中有座湖叫玉容措。那兒一年四季風景都好,冬天的湖面像塊大寶石似的,沒事兒也可以去轉轉!”
跟著拉珍從廚房出來的小兔剛好聽到了這句話,她跑到陳文武身邊興奮道:“我要去我要去!六叔咱們吃完飯就去好不好?!”
陳文武拽了拽小兔的小辮子:“你走了這麼遠的路不累呀?”
小兔把頭搖的像個撥浪鼓:“我還年輕,腿腳好的很!一點兒都不累!”
陳文武看了溫阮一眼,溫阮點點頭衝沈識與南風道:“剛好我下午要到那邊寫生,小兔就交給我和陳文武吧。你們開了一路的車,吃完飯就先回去歇會兒。”
“成,那就麻煩了。”
沈識心下暗喜,不由得又想再灌南風幾杯。若這酒真如白刺蝟所說的這麼神奇,可不就剛好麼!
“嗝——!瞧把你們能耐的!喝了我的酒,看誰還走得動!”一旁正在跟盛清風划拳的白刺蝟大著舌頭回頭插了句話。
“放心吧,一個也走不了!”盛清風也喝了不少,紅著臉跟白刺蝟一唱一和。
“哎呀,一群酒鬼!”小兔撅著嘴躲到溫阮身後,朝他身上聞了聞,眼睛笑成了小月牙,“哇!還是阿阮最香,我最喜歡阿阮了!”
拉珍不好意思地朝眾人笑了笑,用有些不熟練的漢語說道:“我去煮些醒酒湯來。”便起身再度進了廚房。
“那是白三哥的愛人?”沈識問陳文武。
“沒錯兒。她叫拉珍,是個好女人。拉珍是天葬師的女兒,以前還是村落裡的巫醫。這種身份你懂的,又尊貴又讓人畏懼,沒想到最後跟了白刺蝟這小子。”
“我聽過她的名字,來前丁芃說的。她還讓我轉告白三哥和拉珍,祝他們永結同心,百年好合。”
“丁芃?是我知道的那個小丁麼?學心理學的。”陳文武挑眉道。
“嗯。”沈識點頭說,“小兔夜裡總髮癔症,現在在丁芃那兒做心理治療。”
陳文武心知小兔之所以會出現心理問題,大概還是因為黃毛的死。不由心疼地摸了摸小兔的腦袋,感慨道:“哎喲,我可憐的小兔子喲……”
小兔瞪大了眼睛,搖搖頭一本正經說:“不可憐,六叔帶我去湖邊玩兒我就不可憐!”
“好好好,咱們吃完飯就去!”陳文武一個勁兒地哄著。
酒過三巡,盛清風和白刺蝟已從划拳猜枚變成了直接滾到桌子下面相擁歌唱。
小兔纏著陳文武陪她玩翻花繩,陳文武熊掌般的大手上撐著條粉紅色的毛線,看著說不出的滑稽。
沈識正琢磨著再給南風灌上幾杯“如意金箍棒”,對方倒先與一旁的溫阮聊了起來。他也聽不懂那些關於藝術的話題,便獨自坐在一旁小酌。結果一不小心,南風沒喝多少,倒是把自己先給灌醉了。
這邊的溫阮告訴南風,自己在四川美院的朋友想幫他辦一場畫展,最近正在籌備這件事。川西的純淨與美麗使溫阮迸發出了無限的創作靈感,較曾經在安城教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