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那公雞被他猛的一絆,撲倒在地上。
“喔喔喔!”
茯苓笑起來:“先餓它一頓試試,不行的話當宵夜也成。”
那公雞剛爬起來,不知道聽懂了沒有,縮著翅膀遠離茯苓。
茯苓走過去將它一把拎起來,道:“行了,折騰一天了,都散了,回去睡覺吧。”
“茯苓。”顏燭坐在椅子上沒動。
茯苓轉頭:“怎麼了?”
顏燭端坐在椅子上,飛快的看了他一眼,猶豫道:“房間是錢衡安排的,他沒給你專門安排房間,我……”
茯苓先是一愣,隨後明白過來了,“哦”了一聲。
顏燭似乎有些不自在,他站起來,道:“是他誤會了……”
“他誤會什麼?”茯苓靠過來,故作驚訝的問道:“我難道不是顏公子的枕邊人麼?”
顏燭笑道:“自然是,是我多慮了。”
兩人至今尚沒有同過床,一是考慮到茯苓之前身上有傷,二是顏燭很有君子之風。
實在是太有君子之風了,他在人前雖然依舊細心體貼,但從來不會有太過親密的舉動。
這是他們兩人的事,當著外人的面,做那般浪蕩的舉止,是對身邊人的不尊重,如此與對待侍寵妓子有什麼區別?
在馬車上儘管只有邱毅,顏燭最多也只是抱一抱茯苓。
這讓茯苓每次靠他近一點,都有種在耍流氓的感覺。
月光照進來,茯苓只穿著裡衣,趴在枕頭上看著走進來的顏燭,拍了拍身邊的被褥。
月下看美人,墨髮散下來,眉眼彎彎,帶著清輝的一點點朦朧。
顏燭忍不住揚起嘴角,上了床,躺進了被子裡,身邊的人已經蹭到了他身邊。
顏燭側身,將他摟在懷裡,抬起手,把他鬢邊一縷青絲挽在耳後,在他的額頭上輕輕落下一吻,柔聲道:“睡吧。”
茯苓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加快,他把頭埋在顏燭懷裡,也聽見了顏燭沉穩的心跳聲,一下下傳過來,牽動他的心神。
被顏燭身上的氣息包裹,茯苓這輩子都沒有這樣安心過。
好像只要在他懷裡,便可以什麼都不想,壓在他心頭的、紛亂複雜的、充斥著血色和殘忍的一切,都被這溫柔的氣息暫時衝散。
睡至半夜三更,一陣驚天動地雞叫聲把茯苓從睡夢裡硬拉出來,茯苓感覺身下一空,他猛的驚醒,睜眼一看,顏燭把他了抱起來,站在床邊。
窗外還是一片漆黑。
“怎麼了?這公雞大半夜的打什麼鳴?”茯苓揉眼一看,那大公雞跳到了床上,正在被窩之間縱橫捭闔,英勇作戰。
突然它把頭往被子裡一伸,撲騰了幾下,再伸出來時嘴裡叼著一物。
待茯苓看清了那東西,還殘存的那一點點睡意立時散了個乾淨。
“是毒蠍!”
顏燭抱著他,把他放在桌上坐著,問道:“可有哪處不適?”
茯苓搖頭:“沒有,你呢?”
“我也沒有,”顏燭笑道,“多虧了它。”
茯苓問道:“白天不是檢查過了嗎?怎麼還會有毒蠍在床上?”
“驛館有人心懷不軌,”顏燭眼神露出一點殺意,喊了一聲:“來人!”
守夜的暗衛應聲進來:“公子有何吩咐?”
“去把其他人叫醒,以防生變故,”顏燭神色微斂,“查昨日靠近這間屋子的所有人,天亮了我要親自審。”
暗衛應道:“是。”
“時間還早,再睡一會兒吧。”顏燭倒了杯茶,遞給茯苓。
“睡不著了,”茯苓接過茶,一口喝乾淨,從桌上跳下來,捲起外衫往身上一裹,道:“不如我們出去看星星吧。”
“好。”顏燭點頭,把他裹在身上的外衫拿下來,仔仔細細的給他穿好。
兩人上了屋頂,並肩坐在一起,抬頭看如墨色的天幕,此時月上梢頭,只有幾顆零散的星星。
茯苓說:“記不得三年前?我倆在房頂上見過一面。”
顏燭點頭:“自然記得。”
當時月下兩人,一個提刀,一個握劍,明明是兵刃相見,現在想來,竟有幾分難以言喻的悸動。
不知是不是那時月色太過朦朧,兩人的眼中都只能看見對方,除此之外的一切人和事,都在月色中模糊。
月下人是心上人。
顏燭轉過頭,看向茯苓,眼中墨色化開,他輕聲道:“我自從那日見了你,便再也忘不掉了。”
“我比你還要早,”茯苓彎起眼睛笑了,“十年前在冬青山,你往我懷裡塞了一包桂花糕,我這輩子都忘不掉。”
懷裡清香瀰漫的桂花糕,冰天雪地中那一點點溫柔的暖意,讓茯苓魂牽夢縈,他願意用一生去追逐。
所以他要變強,要走出冬青鎮,數年之後,他才得以和顏燭在月下重遇。
顏燭笑起來,慢慢靠近,撫過茯苓的臉,落下一個綿長的吻。
茯苓閉上眼,與他十指交扣。
十指連心。
初夏的夜色如水,晚風拂過,吹起髮絲和衣袖,極輕、極緩。
他比夜色更溫柔。
暗衛把其他人叫醒,大夥後半夜都沒睡,天一亮,全都頂著黑眼圈坐在了驛館前院。
院子裡擺了一圈椅子,顏燭和茯苓坐在中間,昨晚那隻公雞成為了大功臣,也有一席之地,一改昨日被人絆倒的命運,它神氣的蹲在一把椅子上,旁邊還放了一碗小米,綠豆眼裡又有了土財主的神色。
“邱毅,”茯苓指了指大公雞,道:“以後它就是你弟弟,秋褲。”
邱毅打了個哈欠,道:“你昨晚熬糊塗了是吧?”
茯苓靠椅子上,半宿沒睡精神卻很好,他道:“你這說得跟誰睡醒了似的。”
別人怕毒蠍上身,後半夜都沒敢閤眼,只有他跟著心上人在房頂上數星星。
茯苓坐直身子,興致勃勃的說:“你想不想知道我昨晚和顏燭……”
邱毅毫不遲疑的打斷他:“不想,謝謝。”
李忠壓著個雜役走上來,那雜役身上帶了傷,被這麼一推,跪倒在地上。
“殿下,人已帶到。”
一陣安靜,顏燭拿著一杯清茶,細細的嚐了一口,彷彿沒看見跪著的人,滿院子的人盯著那個雜役看,誰也沒出聲。
那雜役不清楚現在是個什麼狀況,無名的安靜讓他忐忑不安。
顏燭把手上的茶盞放下,看了一眼跪著的人,道:“怎麼,不肯說?”
那雜役眼睛一轉,道:“不知殿下想讓小的說什……”
茯苓擺擺手,湊近道:“殿下,依我看,不肯說就上刑吧?”
顏燭點頭,兩個暗衛上來,把雜役按在地上,扒了他的褲子,開始打屁股。
那雜役一句話還沒說完,先捱了一頓板子。
錢衡聽見風聲,匆匆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