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熟,直到白光開始從花紋的接縫上透出來,她才恍然意識到——這不是斐殊那個傳送陣嗎?
一陣暈眩,在沈思明的攙扶下,沈馳好歹是穩住了身體。
不行,這個陣法比不上斐殊的,她好像要吐了。沈馳滿臉蒼白。
忍著不適,她打量著周圍,驚詫的發現,這一片漆黑的空間裡佈滿了星辰,連腳下都是。
沈馳一瞬間以為自己穿的是本星際科幻文。
“這裡是……”
“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所以暫且先不稱呼你。”江九衡一進到這裡,那種帶著點俏皮的感覺就消失了。她一邊說著,一邊向前走,然後提起裙d子跪坐在那,秀髮隨著衣裙一同散開鋪在地上。
沈馳聽到這句話心裡咯噔一下。腦子裡像是突然被一盆冷水澆下來。
“您,早就知道了?”
江九衡看了她一眼,然後用著最端莊嚴肅的態度,最清冷的聲音對沈馳說:“你,當老孃瞎嗎?”
沈馳怔了一下,隨即心裡滿是哭笑不得,一時竟也沒什麼緊張情緒了。
她看著江九衡從腰間拿下一塊玉牌,向上一拋,那塊玉牌就懸浮在她眼前。江九衡沒有去看這塊玉牌,而是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容國江氏,以佔術見長。有通天地之能,操縱風雪之力。這裡是夢狹間,是現實與虛幻的交界處。”
沈思明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只有在這裡,江氏的成員才能窺測天機,矇蔽天理,而不必付出過重的代價。”
那玉牌懸浮在空中,一下一下的彷彿某種活著的物體的脈動一般發著微光。
隨著玉牌的節奏,沈馳感到耳邊出現了嘈雜的聲音,像是有男女老少各種各樣的人在耳邊呢喃著什麼,眼前一花,等一切平息下來的時候,沈馳看見了沈思甜的身影。
這是幻境。
沈馳看著眼前的一切,如此篤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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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思甜做了一個夢。
在夢裡她預見了未來,醒來的時候還是半夜,她的身上汗水溼透了裡衣,但是她還是冷靜的下床,拿起桌上已經冷掉的茶水,一飲而盡。
這沒什麼好奇怪的。沈思甜的身上,有江氏血脈。
能夠預見未來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母親江九衡是這麼告訴她的。
但那未來實在太過慘烈。
不僅僅是沈家、她自己、端國,在未來,還有比這更加可怕而慘痛的景象。
彼時大陸局勢已經逐漸明朗,然而更大的陰影卻已經潛伏在暗處。
“我該怎麼辦呢?母親?”曾經驕縱任性、心狠手辣的大小姐靠坐在江九衡的身邊,眼睛空洞無神。
“去做你想做的事。”江九衡撫著女兒的頭髮,語氣溫柔又耐心。
沈思甜獨自一人踏上了前往天極淵的路。
她所預見的自己的一生,沒有做過什麼正確的事,心中有無數悔恨,然而如今,終於有一個機會能夠救贖那個在心中不停尖叫的自己。
極寒之地深處,滔天黑氣洶湧翻騰,遮天蔽日,像是能吞噬一切。
“江氏,有通天地之能。”
江九衡的話,迴盪在沈思甜的耳畔,然後她做了一個決定。
給所有人一個機會,一個走向新的未來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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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被吞噬掉的最後一刻,沈馳從大小姐的臉上看到了一個笑容。
她這一生沒有做過什麼善事,卻著實算不一個壞人。
沈馳的腦海中不知道為什麼出現了這樣一句話。
黑氣翻騰著的中央突然滲出一點點光芒,然後越來越大,那黑氣像是被撐的鼓了起來,然後炸裂、消散,天極淵的風雪重新迴歸了自己的位置,呼嘯間,眼前的一切都迷濛起來,不過一會,一切痕跡都消失了,徒留一塊發光的玉牌躺在雪地上。
隨著畫面的消散,江九衡面前的玉牌也掉落下來,被她接住,攥在手裡。
“為什麼……那我……”
沈馳的心中有太多的不明白,太多的疑惑了。
卻見那塊玉牌上又射出一道光,點在了沈馳的身上。
“這是沈思甜的選擇,也是你自己的選擇。”
江九衡一臉神聖的說了這樣一句話,說完之後表情當即一變,乾脆的從地上跳起來,拍拍裙子,一臉不耐,“行了,都說完了,還有哪裡不明白,趕緊麻溜利索問。”
……
那種神棍氣質瞬間就被破壞掉了呢。
沈馳不自在的扯了扯自己的衣袖,“我,我這個身體……”
“雖然不是老孃生的,也是廢了九牛二虎之力做的,你無論如何都得叫我一聲娘!怎麼的,有什麼問題嗎?”
好好的美人,登時兇相畢露,伸手就要來扯沈馳的耳朵。
沈馳趕緊躲在了沈思明的身後。
“母親,妹妹回來還沒吃飯,不如先吃飯再說?”沈思明無奈的說。
“哼!”
江九衡轉身往外面走去。
沈思明跟著轉身,看著站在自己面前已經恢復了原來樣子的沈馳,抬手揉了揉她的頭“你就是我妹妹,”頓了一下,沈思明看起來竟然還有幾分溫柔之色,“所以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沈馳仰頭,看著兄長英俊的臉,好一會,才小聲的回答了他。
“我叫沈馳。”
.
江九衡,她的母親這種神神叨叨的風格,沈馳實在拿她沒辦法,儘管心中還有很多疑問,江九衡總會一句‘時機未到’就把她給懟回來。
最主要的是沈馳懟不過江九衡,母親要是惹炸了會上手的。
“阿馳,我們不會害你,正如母親所說,這不只是甜甜的心願,也是你自己的心願,等到時機到了,你自然就會知曉。”
沈思明小心的注意著沈馳,“有很多事情,一旦說出口,屬於未來的不可測性和機會就會消失。”
機會?到底是什麼機會呢?
沈馳一臉的若有所思。
她想到了江禾消失之前的話。
“我們的努力不會白費的。”
江禾那時候又是什麼意思?
正是沉思時,一中年男子低沉的聲音拉回了沈馳的思緒。
“回來了?”
一身青衣,文人打扮的沈家主沈蘭亭正站在那。沈思明和沈蘭亭簡直是如出一轍的嚴肅。
但當視線掃到江九衡的時候,沈蘭亭的眼神立馬柔和下來。
“阿九。”
江九衡沒有理他,直直的走了過去,路過的時候還斜睨了他一下。
沈蘭亭不生氣,眼角甚至還染上了笑意,面上一副無奈的樣子也跟了進去。
沈馳和沈思明兩個人站在寒風中,彷彿兩個孤兒。
不過兩人都已經習慣了。
只要江九衡出現在視野裡,沈蘭亭的眼裡還能看見誰?
“我們還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