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好好在這兒杵在。
“哦!對哈!”他深吸口氣,肺裡滿是血液的鐵腥味兒。“所以這個大塊頭可能不是被NPC鬼怪kO的?”
“嗯。”
戚硯應聲,放棄床。
“那就是說,可能是自己人殺的?”李冀澤喉頭滑動,後背滲出一層汗。
“……”這回,他沒說話。
不是因為答案錯誤,而是那個“自己人”刺激到他敏感的神經,讓他倏然想起什麼人來。
莫約是一年前,有個染著黃毛的老痞子也拍著他的肩膀說:“小戚,你什麼都好,就是太聰明。咱都是自己人,沒事兒!”
後來,他就被“自己人”變成了得分點。
再後來,戚硯把他埋了,自己脫離了大部隊,一個人考到結尾。
這麼說來,某位開局就搞懂如此深奧問題的考生,比自己聰明得多。
“戚哥?”李冀澤見他半天沒出聲,視線避開屍體,跑到床邊兒戳他。
他回過神,徑自起身。“要是你把人殺了,屋裡還有個毫無放抗能力的目擊者……”
“那就一起解決掉,電視劇都這麼演。”感謝無聊的大學生活。
“但你沒有。明知道一間屋子裡有兩個考生,是什麼原因讓你留她活口?”
“這個,眼神不好?沒找到?”李冀澤尷尬地摸摸頭髮。
總不能是看人家好看,下不去手吧。
活口、活口……
“為了口。”
戚硯微微眯起眼。
他是第一個到達03號房門的考生,那時候門半掩著,地板上都是血,卻連一個鞋印都沒有,兇手走的從容不迫,還有時間把撕下來半幅油畫藏起來。
“留下冉琴琴,才能讓我們誤以為他是鬼。”門輕輕被推開。
兩人回頭一看,是短髮女孩。
說是女孩,其實比戚硯大了不止兩三歲。
她有條不紊地靠近屍體:“冉琴琴說自己的撲克牌也被鬼拿走了。”
所以是個搶牌殺人的考生?
“兩位還是不要繼續下去,很浪費時間。”
“所以你不需要考試嗎?”戚硯又把臉轉回去,很普通的話,旁人硬是聽出刺兒來。
“我不一樣。”短髮女生抬起肌肉男的頭顱,細細檢查傷口:“完全沒頭緒的考試,我出不去的。”
她拾起地上那雙冰冷泛白的手,去看甲床顏色:“這裡頭沒有法律,也沒有監獄,系統規則下,任何人都可以做這種事兒。”
戚硯站在窗邊,拇指抹開玻璃上的雨水,茶色的眸子裡,依舊是認真又冷靜的神色。“任何地方,都有不可打破的秩序。”
·
下雨天,戚硯能睡著的機率本來就少之又少。
他把李冀澤和華雪趕出門,一個人倚在壁櫥邊,打算有效利用躺在床上睜眼看天花板的時間。
又盯了半分鐘,他把壁櫥門打開了。
那個瘦小的女生在壁櫥裡,能看到什麼呢?
——一個蒙著臉的人開門進來、接著從背後襲擊了肌肉男、他拿走了肌肉男和冉琴琴的撲克牌、撕毀油畫、開窗、把油畫和兇器丟出去、離開。
他住在06號房,在走廊最盡頭,與03號房隔著04、05號。既然沒看見人影,兇手應該是住在隔壁——02號和04號。
短髮女生住在02號,所以……
“小姑娘。”
戚硯猛地睜開眼,手扶住百葉門。“你來做什麼?”
望著眼下這位皺眉著,別過臉不看自己的人,秦墨只得靠地更近:“你和你的小床友衝出門,看都不看我一眼。”
床友?
“起開。”他眉頭鬆開,嫌棄滿滿。
“這是喜歡上破案了?”
戚硯沒心思理他,仔細回憶住在04號房間的人是誰。
好像是一個愛哭的捲髮女生,還有……
“小姑娘?”
“小狀元?”
“小戚硯?”
“戚硯!”
戚硯腦子被吵蒙了。“你是不是——”
“噓!”
嘴唇剛張開,卻被一隻手掌緊貼住。他被迫噤聲,才發覺有什麼不對勁兒。
[咚、咚、咚……]
看來李冀澤沒有幻聽。
[啦……啦啦~啦啦啦……啦——]
男孩兒女孩兒哼著一首陌生的童謠,兩個音色重疊,緩緩衝擊著人的耳鼓。
戚硯想拿下秦墨的手,剛碰上他的面板就被反手捉住。
“唔!”只發出一聲,整個人就被扯上床。
他睜大眼睛,眼前卻一暗,一張被子將兩人從頭蒙到腳。
“屋裡開著燈,他們一定會進來。”
所以蓋上被子就不能被發現了嗎?
戚硯有些呼吸不順暢,低下眼皮不去看近在咫尺的臉。
“吱呀……”木門果然被推開。
“唔……”他後悔了,不如見鬼殺鬼。
秦墨鬆開自己的手腕,位置換到腰上,把人緊緊按進懷裡。
“噓,別動。”
不動?瘋了嗎?
戚硯不是很想聽話,可耳朵被他的呼吸撩撥地發熱,胳膊腿慢慢就不再掙扎。
[啦……啦啦~啦啦啦……啦——]
歌聲由遠及近。
[啦啦……]
凝滯於一個音符。
[……妹妹不聽話,要罰。]
難以琢磨的是,來者真的沒有發現床上有人一樣,碎碎唸叨了幾句之後,竟然又原路折出門。
“……”該死的,居然忘記了,試考一般都是參考員出題。
說不定,這場就是出自他手。
“可以把手拿開了嗎?”
等門復關閉,戚硯才能重新控制自己的嘴巴。
“我考慮考慮。”腰上的手比聲音遲了數秒,才不動聲色地移開。
兩人把被子扯開,呼吸聲厚重了幾分。
空氣的味道並不好聞,戚硯忽覺不妥,率先從床上爬起來。
“小狀元,這都幾點了,你真不打算睡一會兒?”
在一張躺著NPC的雙人床上,看著具屍體睡嗎?
他有些惱,把衛衣往下拽平整,沒好氣地說:“你自己睡吧。”
說完就下了床。
地板上的血跡如初,像是沒人來過一樣。
他抬眼站在牆根,索性把油畫從掛鉤上取下來。
半張畫,只能分辨出原先是兩個孩子,且其中一個穿著裙子。
相框是木質的,已經發了黴,釘死木條的螺絲也生了紅鏽。
“鏽……”
還有04號房裡住著的人。
戚硯把油畫靠在牆邊,唸了句:“受傷的男人。”
他指的是那位關窗勇士。
剛才幾乎所有人都聞聲敢來,唯獨沒有看見他。
雖然頭部受傷,可還是有機會趁人不備下手的。再加上滿臉血跡,這麼晃進來,似乎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