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還不如趕緊該投胎投胎去。
她望著這一望無際的荒涼,那下面埋的是罪人,也是親人。也許她死後也會被埋在這裡,可卻也沒有了絲毫恐懼。就像祈逸說的,死後也便算是解脫,拋卻了罪人的身份,下一世無論成為什麼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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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祈逸倒也沒騙五仁,比如在他歷經磨難整整一天後,他終於找到了自己想要的。
石碑。
“是不是這個!”五仁一嗓子吼了過來,楊水楓都靠著他姐打盹了,被五仁這嗓子吼的趕忙爬了起來。
“怎麼了怎麼了。”小孩兒揉著眼睛。
“沒事。”祈逸隨口道了句,但起身去了五仁那邊。
很整齊排列的石碑,被五仁一塊一塊刨了出來,仍是完整無缺的,但年代應當是有些時候了,因為上面的文字…楊書彤不認得。
“我有個問題。”楊書彤道。
五仁:“講。”
“我們這一族,從什麼時候就是罪人了。”
五仁思索了下,“三皇五帝時期。”
“你說啥?不是,我們這一族是做什麼了嗎,神農嘗百草總不能是我們毒死的吧。”
五仁:“那倒沒有。但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以後有空和你講,讓我先看看這些都是什麼!”
楊書彤自是還想再問下去,但五仁並沒有給自己這個機會。不過他說以後會和自己說,那就過些日子再問好了。
講道理,那種光宗耀祖威名赫赫的祖先事蹟,聽聽也就聽聽了。這種張口閉口,你祖上是個十惡不赦的大惡人,惡到他的族人到現在都要替他贖罪…其實楊書彤也不是多感興趣。她怕自己破口大罵他的祖先。
此時夜色正濃,祈逸不得已將腦袋頂上的獸角小夜燈打開了。
就著燈光,眾人仔細端詳起地面上的石碑來。這石碑不是躺在地上的,他是立著直直插入到土壤中的。所以五仁才會用了整整一天才將他們刨出來。
楊書彤:“我看不懂。”
楊水楓:“我也。”
祈逸:“紙筆給我。”
五仁眸子一閃,“你等我你等我,我給你找找有沒有。”他們這窮鄉僻壤的根本沒有紙筆。到了還又是五仁從顧連澤的域裡順了一張出來。
祈逸見要的東西來了,也不再說話,打著燈,將石碑上的文字仔仔細細拓了下來。
那邊三個打醬油的就蹲祈逸身邊看,倒也不是別的,主要是這天一黑,這兒陰測測的,他們幾個不自覺地就往祈逸的光源上湊,然後抱成一團,抵抗內心的不安。
“我說…這寫成簡體字,每個字我都認得,但沒有一句話我能看懂。”
祈逸:“這上面記載的東西很雜亂,有你們一族的歷史。有這個地方的世代變遷,我看到上面寫,這裡曾經很富饒的。但因為你們一族到來之後,這裡逐漸草不生,花不開,鳥獸也盡數散去。再慢慢的,這裡便開始日益荒涼,直到變成現在這副寸草不生的光景。”
楊書彤:“…我家的這個體質。等下啊,那我捧誰誰死,是不是也和體質有關。”
五仁:“對啊。不然你以為呢。”
楊書彤一臉不可置信,“你早就知道?”
五仁嬉皮笑臉的點頭,“是的呀,你家那祖傳的倒黴體質,別說娛樂圈裡捧誰誰死了。你就是去種地,也不一定能種出東西來。”
“要說是真的…我小時候養什麼死什麼。仙人球都沒養活過。我看也有不少這種人的,所以沒當回事過。”
楊書彤此時猶如萬念俱灰一般,感覺自己這輩子已經人生無望了,“顧連澤也會被我捧死嗎。”
五仁:“人家那是天道造出的神明,哪會受你影響。”
“那就好那就好。”楊書彤拍拍胸脯,“那我可就指望他帶我走向人生巔峰了。”
祈逸聽著他們吵吵鬧鬧,等了個空擋自己開口,“這裡有個陣法。”
五仁:“嗯?”
祈逸:“如果這個陣法破掉,外界的靈力會湧入,山體會崩塌。不需要你們解掉這裡的界,就能放出他們來。”
解其實不好破,因為就是防止監守自盜,這裡的界大多並不是守監人來設的,當然也有一些零零散散的界是守監人來負責的。但比如五仁的界就是許知堯和周謹行設的。守監人主要負責看管和維持秩序,還有一件事就是,維護這個地方不會垮塌。
也就是他們要做的就是,讓這裡垮塌。
嗯…這麼想想,五仁心下有了個譜。
他對這個原理自然是不清楚的,畢竟這是他們一脈相傳的東西,外人很難得知。所以他一直以為是要將這裡的解解開才可以,如今這麼一說,好像還簡單了一些。
怪不得這個地方是不能沒有守監人的,守監人如果長期不在此處,石安村沒有人維護陣法,是不是就會塌了。但五仁肯定是不可能等著他自然垮塌,還是需要楊書彤幫自己做點事的。
畢竟,陣法肯定是隻有他們家人才能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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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逸抄了整整一天一宿,才給他弄完這些。楊書彤和楊水楓撐不住,在自家墳地上倒頭就睡了過去。
但五仁仍舊勤勤懇懇,端茶送水,揉肩捶腿,甚至還給祈逸的兩根獸角做了個拋光。
“你有病是不是。”祈逸收回了角,橫了他一眼。
“我那不是看你累嗎。”
祈逸沒理他,抄完最後一點就給他扔那兒了,“我回去睡覺了,你自己收拾吧。”
“好的好的。”
祈逸:“對了,書用完了別扔,放那兒我以後要看。”
“沒問題沒問題。”
五仁在地上打了個滾,蹭了蹭他,“你累不累,要不我揹你回去吧。”
“你在這兒看著他們吧,我回山洞了歇著了。”
“嗯嗯嗯。”
祈逸好像已經習慣欺負五仁了,並沒有一絲一毫的愧疚不說,甚至還有些許的愉悅…
五仁見他走遠,自己看了看陣法的那部分,看不懂…不是內容,是唯獨到了陣法那一章,用的就不是正常人能看懂的字了,感覺像是,他們一族自己的文字。隨而上去將楊書彤拱了起來。
“快起快起快起。”
楊書彤:“你這樣吵人睡覺,真的很討厭。”
“這個你認得不。”五仁給他把紙張拿了過來。
楊書彤看著上面的鬼畫符,“我怎麼可能認得——我他媽認得。”她一骨碌怕了起來,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的紙。
“…你真認得??”
楊書彤點頭,“啊…認得…我媽好像教給過我。很小的時候。”
楊水楓:“也是在地上給你寫?”
楊書彤:“比你還簡陋,媽都是寫在我手心上的。”她邊說著,邊揉了揉自己的掌心,不知為何,她覺著那處熱熱的。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