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鎖,目測不超過十平米,倒更像是古時候那些放東西的儲物間,本來可能連窗的都沒有,被強行鑿了一個四四方方的缺口,勉強裝了兩扇玻璃窗。
“東西給我,你就別進去了,還有點髒。”喻禮開了門,就來接祁湛手裡的東西。
可能是第一印象過於深刻,清冷乾淨的小孩哪怕被人堵著,看起來也是出淤泥而不染,所以他怎麼都不想讓他身染塵埃。
祁湛抿了抿唇,還是跟了進去,目光掃過一張狹窄的單人床,牆角一張破舊的木頭桌子,和一把顫巍巍看起來快要散架的椅子,逐漸捏緊了拳頭。
不大的空間裡堆滿了收納用的盒子,最多的還是書,什麼雜七雜八的書都有,看起來破得不行,像是直接去垃圾場撿的。
“哎哎!你站遠點,灰大。”喻禮轉頭看到那人站在門口,又把他趕了出去,等所有東西都勉強有了放置的地方,才走到外面的水龍頭上洗了個手。
“你別住這裡。”祁湛抓過他的手臂,眉頭皺得死緊,“太小太暗了,空氣也差,對你的身體不好。上次的那套小房子是我自己的,沒人住,你也可以給我付房租……”
“我才不要。”喻禮把手抽了出來,鎖了門反推著他往外走,“小班長,你說說你,當了我的小老師,保命符,還想當我房東?居心不良啊……”
“那我豈不是處處都被你壓了一頭?你肯定會趁機讓我多抄幾遍的,我才不幹。”喻禮嬉皮笑臉道。
“我沒有……”祁湛下意識想反駁,握著他的手腕逐漸收緊力道,卻又說不過伶牙俐齒總想打馬虎眼的喻禮。
“好好好,是我說錯了,那現在我們人美心善的祁湛小朋友該回去睡覺了,明天二模好好加油,後面幾天安心弄試卷,我晚上就不等你了。”喻禮兜兜轉轉,又把人送回了家。
“你……”祁湛還想說什麼,但喻禮顯然不想繼續那個話題,他也只能作罷,“後面幾天可能會有大降雨,你帶好傘。”
之後連帶著一週,喻禮都沒再見過他,只能憤懣地刷著那傢伙閉關之前,留給他的厚厚三疊試卷。
每疊裡面十二份,一共三十六套試卷!
這是人乾的事兒?
實在刷題刷到吐,做完最後一套,喻禮就收拾了書包走了,出門的時候,看著外面陰沉沉的天,像是真的要下雨的樣子。
前幾天都說有雨,但連一個小雨滴都沒看到,現在看來,是準備憋個大的。
他慢悠悠往家走,呼吸著有些冷冽的新鮮空氣,混沌的腦子才清醒了些,然後一抬眼,就看到一個人影,直勾勾朝湖裡栽了進去。
好像還穿著三中校服!
“草!”喻禮咒罵一聲,飛速跑了過去,一把甩了書包跳進湖裡。
三月的湖水冰得刺骨,渾身都難以抑制地打顫,甚至感受到了幾分疼痛。喻禮閉氣沉息,雙手快速划水,朝那個不斷掙扎的人邊上游去。
然而當他抓住那人胳膊的時候,卻又被他狠狠甩開,嘴裡哭嚎著,“別……別管我!讓我死!”
“你大爺的!”喻禮沒忍住爆了句粗口,又去拽他,連帶著三次都被人甩開,劇烈掙扎之下,連他都嗆了一口水,咳嗽個不停。
喻禮索性游到一旁,抓住了凸起來的一塊石頭穩住身體,用力咳了兩下把氣通順了,冷眼旁觀著那個傢伙在水裡沉浮。水實在太冷了,那傢伙很快也體力不支,好幾次連頭都沒了進去,嗆水窒息的痛苦又讓他掙扎著撲騰出水面,驚慌失措地尖叫起來,“救……咳咳……救命……”
“救命……”
等那人徹底沒了力氣掙扎,喻禮才游過去,拎住領子把人拖上岸,又在他胸腔按壓了兩下,咳出多餘的水。
等那傢伙咳嗽著坐起來,喻禮才癱坐在一邊,渾身冷得直髮抖。
這特麼還真是三中的學生!
藍白的校服都變得灰撲撲的,難看得要命。
“說說,為什麼要尋死?”喻禮沒什麼力氣,索性躺了下去,恢復消耗過度的體力。
“我……我二模考砸了……”那個男生囁嚅道,瑟瑟發抖地把自己縮成一團,小臉慘白,看起來可憐兮兮的。
“所以?”喻禮的神色冷了下來。
“爸媽……對我期望都很高,但是越學我頭越暈,這次只考了三百多分,可能連大學都考不上,我太沒用了,肯定會讓他們丟臉的……”
“就因為這個?”喻禮坐起身,冷冷地看著他。
“啊?”那人有些不明所以。
“我問你,是不是就因為這個?”喻禮湊近他,眸光沉沉。
“這……不夠嗎?怎麼了……”
可真正想死的人,又怎麼會求救呢?
自殺是意願,求救是本能,多少人其實在尋死的那一刻就已經後悔了。
可往往已經來不及自救了。
這時候,但凡有人能拉他們一把……
“呵……”喻禮冷笑了聲,恢復了幾分力氣,一把拽過他的領子,把人拖回了湖邊,“既然你這麼想死,跳吧。這次我肯定不攔你!”
“我……不……”男生像被嚇到一樣,拼命掙扎著想要往後縮,遠離這個可怕的地方。
方才溺水到窒息的痛苦還歷歷在目,他是真的怕了。
“怎麼?別怕啊,不是要死嗎?只要跳進去,很快就會沉底了,然後就再也沒感覺了。到時候什麼煩惱都感受不到了,多好?”喻禮蹲下身,直勾勾盯著他的眼睛,露出一個邪氣的笑。
“當然,你也可以嘗試別的死法,比如割腕。”喻禮拉起他的一隻手,伸出食指在他手腕上輕輕劃了劃,“就這裡,一刀下去,看著自己的血慢慢流掉,身體逐漸變冷。”
“哦,你也不用怕疼,畢竟失血到一定程度之後,就感覺不到疼了,整個人飄飄然的,感覺下一秒就能見到上帝,怎麼樣?心動不心動?”
“到時候誰還能管我呀?雙眼一閉,爹媽白養。他們會有多痛苦跟我有什麼關係,他們會不會一起想不開又關我什麼事,反正我解脫了。不用刷題,不用擔心丟人,不用勉強自己去做那些不願意的事,徹底自由了,是不是可美好了?”
那男生已經徹底嚇傻了,根本想不到他會這麼說。
但是僅僅在腦中描繪一下他形容的那個畫面,就覺得可怕極了,痛苦到快要窒息,悔恨難當。
而這份痛苦,終於高於了這社會,家庭的期許和旁人的眼光給他帶來的所有壓力。
“對……對不起!是我想歪了,我再也不敢了!”男生捂著臉痛哭了起來,“是我對不起爸媽……”
喻禮放開他,站起身的時候踉蹌了一瞬。
“想死還不容易?可是你為人子的義務盡到了嗎?養育之恩報了嗎?生你下來就是為了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