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勸得動舅舅?宜樂當初的事他躲得三丈遠,還是我頂著會惹怒舅舅的風險去勸了數回。”
說完這些,她覺得陳熠應該能明白他們之間的鴻溝在哪兒,臨了臨了,還是怕他鑽進死衚衕裡,又補充一句,“只要舅舅不鬆口,我嫁不成你。”
陳熠挑挑眉,像是找到了樂子,“你問過陛下?”
“……”翟似錦默了默,“我走了,你好好養傷,我下次得了空再來看你。”
沒等陳熠再說什麼,她就跟後面有虎豹豺狼追趕似的,跑得飛快。
翟似錦回到暫住的禪房裡,灌了三杯清心茶,被陳熠攪亂的思緒才慢慢緩和下來。
但一想起剛才在陳熠屋裡說的那些話,實在撩撥,別說小心翼翼地捅破窗戶紙了,那都快把窗戶房子給拆了。
她看得出他確確實實是動了真情實意的,也看得出他是著急了。
或許是昨夜她被賊人擄走的緣故,叫他趕巧遇上不著調的趙奕,正是打著瞌睡有人送去了枕頭。
直到暮色四合,院外亮起了燈籠,昏黃的燈光照進來,她仍舊沒能想到解法。
燕燕替她端了齋飯回來,一邊用火摺子點燈,一邊偏頭勸慰她,“郡主快別想了,船到橋頭自然直,您想那麼多做什麼。橫豎有太子殿下替你操心,實在不成的話,陳廷尉為人風趣,待您一向不錯,您嫁給他也不算吃虧。”
“好你個大頭鬼!”翟似錦站起來,朝門外走,“我去隔壁找找宜樂,你不用跟來。”
平白捱了罵,燕燕委屈地扁扁嘴,“您去找宜樂公主商量拿主意,她不也還是向著陳廷尉的嘛。”
翟似錦繞去隔壁禪房,沒能見到趙宜樂。
女官素鈴回稟她,“公主前不久將皇后娘娘吩咐抄的經書抄完就出去了,身邊誰也沒帶,只說在寺廟裡隨便逛逛。”
翟似錦點頭,打算回去叫上燕燕和幾個侍衛,一起出去找找趙宜樂。
昨夜她才出了那樣的事,還真有點擔心趙宜樂這麼晚在外面會出什麼事。
只是沒等她走兩步,就看見趙宜樂被林昭送回來,身邊還跟著個張承衍。
“表姐!”趙宜樂奔過來抱住她,“今早聽說表姐你感染風寒,連母后宣你去大殿上香你都沒去,喝過藥了嗎?現在可感覺好些?”
翟似錦想撒謊把話圓過去,但是面前不遠處的張承衍朝這邊走來,念及陳熠說張承衍是知道她昨夜被擄走的事,這種當面撒謊的事情她幹不出來。
於是她索性忽略掉趙宜樂的問題,轉頭看向張承衍,“張公子怎麼來了?來這兒找誰的?還是說只是專程送宜樂回來?”
男女有別,兩頭的院子隔得很遠,張承衍沒事不會到這邊來。
張承衍聽了她的話,溫潤的面龐上升起一絲侷促,躊躇著道:“在下確實是專程送宜樂公主回來了,並且還有些事情想請教郡主。”
翟似錦皺皺眉。
張承衍找她請教事情,肯定不是好事。
作者有話要說: 【攻克舅舅的第一天】
陳熠:舅舅你康康我,可還行?
長寧帝:舅什麼?你喊誰舅舅?誰是你舅舅?
☆、。
春寒料峭, 夜風冷得刺骨, 翟似錦搓著手背遲疑了一下,抬眸望向張承衍,“時辰已經不早了,張公子要是有什麼話,就在這裡說吧。”
張承衍沒想到她會這樣直接,“就在……這兒?”
翟似錦一怔, 繼而緩緩點頭, “就這樣說吧,我與張公子不過是萍水相逢, 點頭之交, 想來你說的也不會是什麼要緊的事。”
張承衍:“……”
他想說的, 還當真是要緊的事,只是身邊杵著兩個木樁子, 他一時說不出口。
“那什麼……”張承衍看向趙宜樂和林昭,“公主剛才摔了一跤,不是說腳疼?”
翟似錦也看向趙宜樂, 問道:“你受傷了?”
趙宜樂連忙擺擺手, 圍著翟似錦跳了兩圈, “表姐我沒事兒, 就是剛才在外面腳崴了一下,現在已經不疼了。”
張承衍再次偏頭,看向林昭。
林昭懂他眼色,旋即拱手告退。
但翟似錦身邊還跟著個趙宜樂, 攬著她手臂撒嬌,死活不願回去歇著,張承衍深深皺了眉,很是苦惱。
翟似錦卻沒什麼心理負擔,淺笑望著他,“你想說什麼就說吧,宜樂她不是外人。”
張承衍端凝著她,忽嘆道:“宜樂公主年紀尚輕,不知人心險惡,在下剛才分明瞧見,那侍衛對她別有居心。”
趙宜樂:“???”
翟似錦笑不出來了,“此話怎樣?”
張承衍道:“在下瞧見,那個侍衛故意靠近宜樂公主,定然是想欺騙公主心善,藉此攀龍附鳳。”
連他也發現了林昭的事,翟似錦暗歎趙宜樂怎麼這麼藏不住了,順道回頭瞟她一眼,使眼神問道:“是真的?”
趙宜樂當然忙不迭搖頭,“當然是假的,表姐你可別聽他胡說!”
翟似錦便對張承衍笑了笑,“興許是張公子看岔眼了吧,宜樂心思淺,但也聰慧,豈會被個小侍衛迷花了眼。”
張承衍張了張嘴,還要說什麼。
翟似錦又道:“有勞張公子費心,將來宜樂身邊出現的人,我會替她好好看著的,也勞煩你回去告訴晉陽侯,這種小事就不用他多加掛唸了。”
趙宜樂剛還在心裡埋怨張承衍多舌多嘴,現在知道他是被他兄長張承宣叫來的,當即聳著肩躲到翟似錦身後,再也不敢抬頭胡亂看。
翟似錦暗地裡拍了拍她手背,以示安撫。
這個話題就此終止。張承衍卻嘆了一口氣,彷彿還有難言之隱,又道:“郡主,還有一事,在下想問問你……”
翟似錦認真點頭,“你問。”
張承衍俊面微紅,沉吟片刻,才緩緩道:“聽太子殿下說,郡主最近和廷尉大人走得極近。”
翟似錦噎了噎,頓了半晌,“還算熟,怎麼了?”
何止熟啊,那都是過命的交情了。
張承衍道:“在下還聽聞,廷尉大人有意迎娶郡主,這是真的嗎?”
翟似錦垂眸想了想。
躲在她身後的趙宜樂忽然探出半個頭,下巴擱在她肩膀上,對張承衍挑釁道:“這當然是真的啦!”
翟似錦被搶了話,很懵,“……”
須臾,張承衍臉色微白,勉強對上翟似錦的視線,重複確認一遍,“郡主何時跟他走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
當然是因為你昨夜撞破趙奕帶人下山的時候啊!
翟似錦裝作聽不懂他話裡的意思,念及趙宜樂已經把話說出去,她再反口顯得尷尬,只能硬著頭皮敷衍幾句,“不曾到談婚論嫁的地步,只是見過幾面,有些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