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也生氣了,心想你打就打吧,打完了給我說出個一二三來才成。
陸休對上她視線,忽然笑了,“小兔崽子,真不知道錯哪兒了?”
“不知道。”
陸休籲出一口氣,“你不是看過兵書麼?眼前這檔子事,大可以用緩兵之計,喚南院的人去揍那小子。”他習慣成君子社為南院,芙蓉院為北院。
賀顏眨了眨眼睛,點頭,“有道理。但是,來不及啊。再者,我為什麼要跟那些人渣虛以委蛇?”
陸休手裡的書敲在她額頭上,“文弱的大家閨秀遇到的事,與習武之人遇到的事不同。眼下別人知道你文武雙全,日後算計你,手法只能更歹毒。”
賀顏總算明白恩師的用心了,先是恍悟地點點頭,隨後咕噥:“橫豎已經這樣兒了,您說怎麼著吧?”
陸休又敲了她額頭一下,“阿初那小子怎麼回事?這些淺顯的處世之道,他都不教你?”
賀顏皺眉,“這關他什麼事兒啊?我缺心眼兒我認,您別逮住誰怪誰。”
“快滾吧,看著你折壽。”
賀顏撐不住,嘻嘻哈哈地往外走。
“等等。”陸休喚住她,交給她一方硯臺。
賀顏眼睛亮起來,這是她惦記很久的一方古硯,“賞我的生辰禮?”
陸休嗯了一聲,“晚間和阿初、書窈過來吃壽麵。”
“謝謝先生。”
賀顏走出門,看到了正強忍笑意的沈清梧。她笑著行禮,沒做聲。
沈清梧對她一笑,輕咳一聲,走進書房。
陸休在書案後面落座,“你來做什麼?”
“自然是來請罪。”沈清梧道,“北院又出了膈應人的事,我責無旁貸。”
“免不了的。”陸休並沒趁勢為難她,“想想如何發落那兩個學生吧。”
沈清梧稱是,“這次需得從嚴處理。”
“派人喚楊家、王家的人來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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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水湖畔,李一行黑著臉,跟蔣雲初說了許書窈、賀顏那件事。
蔣雲初用拇指搓了搓食指,“又是楊家。”
“可不麼。”李一行問,“有沒有法子整治他們?你說,我幫你。”
蔣雲初視線慢悠悠落到他臉上,沒說話。這小子是怎麼想的?賀顏的事,幾時輪到他插手了?
李一行鬱悶了,“事情得一碼歸一碼,我給你打下手都不成?”
他說話間,蔣雲初大步流星走遠。
蔣雲初去了知味齋一趟,吩咐掌櫃:“楊家的人過來之後,安排好相宜的人,在附近留意他們的言行。”
掌櫃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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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武睿一番訊問之下,證實楊素雪、王舒婷居心叵測。楊榮並沒說什麼,但他一大早出現在芙蓉院,已是擺明了沒安好心。
將近正午,楊老夫人和王太太來了。
很有意思的是,楊老夫人並不急於見陸休,而是先在一間茶館的雅間落座,喚楊素衣過去說話。
楊素衣一見到祖母,便落了淚,撲到她懷裡訴委屈:“祖母,怎麼辦才好?賀家那丫頭處處與我做對,我這幾日簡直要被她氣死了。”
楊老夫人生得慈眉善目,心腸卻明顯與樣貌不符,“哦?快說來聽聽,她怎麼欺負你了?”
楊素衣滿臉悲慼,“先是設局害得我挨罰,鞭子的傷到今日都沒好。今早的事更不消說,原本沒什麼,楊榮只是說話輕浮了些,她不理就是了,卻仗著有山長袒護,二話不說就將楊榮打暈了。”
楊老夫人詫然,“她動手?”
“我們也是到今日才知道,她身懷絕技。”楊素衣用帕子擦著眼角,“往後,我在她面前,怕是隻有卑躬屈膝的份兒,不然……”
楊老夫人冷冷地哼笑一聲,“賀家兒女就沒一個像樣的。當初賀朝就張狂得很,仗著會些拳腳功夫,打得你大哥鼻青臉腫的。那又怎樣?後來不是受了三年磨折?眼下這個丫頭片子,也不需放在眼裡。”
楊素衣喜形於色,“孫女該怎麼做?求祖母教我。”
“你只管安心讀書,以容貌才情揚名。”楊老夫人拍拍孫女的手,輕描淡寫地道,“既然會拳腳,就找幾個拳腳功夫好的護衛整治她,尋機將人綁了,將衣服扒了,往街上一扔,到時候,她除了自盡,還能有什麼出路?”
楊素衣訝然,繼而就笑了。
祖孫兩個說話聲音並不高,門外也有下人守著,也就沒想到,窗下有人將她們的話悉數聽了去。
午間,蔣雲初去知味齋用飯,有人附耳稟明探聽到的訊息。
蔣雲初聽完,下巴抽緊,眼中寒芒一閃。
楊家果然是上樑不正下樑歪。
心裡有了計較之後,他唇角逸出一抹冷酷的笑。這下倒是好了,楊家上下,都要跟著吃瓜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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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犢子
楊老夫人與楊素衣用過飯之後,到書院見陸休與沈清梧。
陸休瞥過楊素衣,“出去。”
楊素衣粉臉一紅。
楊老夫人笑道:“素衣是楊家的孩子,也已及笄,眼前的事,我想讓她聽聽。”對陸休,旁的不論,只說他十七歲就高中狀元一事,楊家的人只有欽佩,因此面上一向顯得很尊敬他。
陸休像是沒聽到一般,又瞥一眼楊素衣,“出去。”沒這個禍胚,大抵出不了今日的事。
楊素衣咬了咬唇,行禮退了出去。
楊老夫人心裡很是不悅,但想到孫兒孫女在書院就讀,也就不動聲色。
陸休吩咐沈清梧:“你說說經過。”
沈清梧稱是,將早間的事說了,又將書院僕役的幾份證詞送到楊老夫人面前,“不論怎麼說,楊素雪與王舒婷都難逃干係,二人居心委實歹毒了些。當然,書院也有責任,沒能防止外男進芙蓉院,收了楊榮好處的僕役,都會逐出書院。”
楊老夫人暗罵楊素雪蠢,嘴裡卻是為她開脫:“也並不是什麼大事,怎麼就咬定我孫女居心歹毒了?她年紀還小,怎麼可能想那麼多。”
陸休道:“有男子在住處,便不該讓女公子入內。楊榮一大早就從城裡趕到書院,也辛苦了。”
楊老夫人自知實在站不住理,問:“那麼,先生的意思是——”
“書院按規矩責罰之後,您將人領回去。”陸休語氣不帶任何情緒,“那般品行的學生,書院教不了。”
楊老夫人笑了,意味深長地道:“又何必如此?君子不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