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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響的是虞蠻蠻擂的,下邊響的,是小鶴子擂的,上下有聲,喬紅熹有了惻隱之心,道:“我這兒有空房……”

蒼遲捂住喬紅熹的耳朵往裡頭走,道:“他們幾個吵得很,一天到晚不是吃就是亂喊亂叫,別理他們。”

蒼遲說別理屋外的人,可屋外的人堅持不懈喊了一刻,倒替著喊。

小鶴子聲音又尖又細,把街坊鄰居都給喊來了,蒼遲繼續不去搭理,他們改變賣慘的策略,一個個翻牆而進,進到裡頭,伏雙與蒼遲互相瞪大眼。

風兒一來,互瞪眼兒的倆人感到一澀,都眯起眼睛,擋去刺眼的寒風。

伏雙道:“蒼遲你也太不厚道了,竟然對兄長這般無禮!”

虞蠻蠻與小鶴子蹲在地上相互呵呵乍熱乍涼的手,臉兒被凍得煞白,不見了往前的粉光,她們頭上插著的鹿角珊瑚歪歪斜斜,上面融著星星點點的雪。

小鶴子鴨子步挪到喬紅熹腳邊,揚著頭道:“喬喬你蹲下來!”

喬紅熹蹲下,小鶴子起立,從袖子裡拿出 一對紅色珊瑚,插在喬紅熹頭上,道:“果然紅色與喬喬最搭了。”

喬紅熹的頭髮上僅插一根木簪,有了紅珊瑚的幫襯,人兒的模樣都鮮活不少。她摸摸頭,想摘下來又怕拂了小姑娘的好意,硬著頭皮道了謝。

虞蠻蠻還在氣蒼遲,啞聲啞氣道:“蒼遲哥哥對嫂嫂好無禮。”

“不是蒼遲哥哥比伏雙大人大嗎?蒼遲哥哥五百五十齡,伏雙哥哥三百五十一齡,難道是小鶴子記錯了?”小鶴子聽了一頭霧水,在她記憶裡,蒼遲總說自己是兄長,也總拿兄長的身份壓伏雙。

蒼遲忙捂住小鶴子的嘴,可餡兒露得太快,已經遲了。誰能知道豆渣腦筋的小鶴子記這種事情這般清晰無差錯。

喬紅熹看向蒼遲,疑惑地問:“不是三百五十齡,相當於我們的二十八齡嗎?蒼遲你到底幾歲?”

蒼遲面不改色道:“就是三百五十齡!”

伏雙琢磨了一下,知道二人對話裡有什麼情頭了,打掃喉嚨,一點面子也不給蒼遲留,道:“喲呵,當初也不知是誰神神氣氣的,說自己在孃親肚皮裡呆了兩百年,如今是一條五百五十齡的龍,算一下的話就相當於凡人的四十五齡,嘖嘖,老頭子一個。”

虞蠻蠻被一語提醒,很快記起了二人的年齡,扳著指頭算了一下,看向蒼遲時的目光含鄙,尾腔拉得長:“咦,蒼遲哥哥撒謊,沒臉沒皮。”

蒼遲強行解釋:“我、我問過阿孃了,呆在胞宮裡的二百年不用算。”

伏雙扭扭脖子,沒好氣回:“我們都不算啊,是你自己要算,那就滿足……”伏雙說到跟前故意停頓,再開口的時候,聲音大了不少,“滿足你這條五百五十齡的……老乖龍。”

然後沒有然後了,蒼遲和伏雙又打起來了,火遇到雷,弄得滿地灰糊糊一片。打到後面,蒼遲變成龍,用龍身一圈圈箍緊伏雙,不讓他動彈,龍嘴一張咬住他半個頭。

伏雙動不了,嘴巴還能罵人,眉毛以上的地方被蒼遲咬住,他大叫不止,道:“蒼遲你屬狗的嗎?鬆開你爺的頭,聽見沒有。”

077【行無越思,陪喜歡的刺蝟】

077【行無越思,陪喜歡的刺蝟】

“我還真屬狗,我阿孃說我是狗年生的。”蒼遲不鬆開口。

“你個毛蛋蛋子!快鬆開。”伏雙頭皮發麻,口裡不斷出粗。龍涎不停倒在頭頂,他今日要洗一百遍的頭。

“說,我幾歲!”

“五百五十!”

“再給你一次機會。”

“五百五十,就是老頭子一個。”

虞蠻蠻和小鶴子蹲在角落裡看戲,小鶴子未出幼,衣服穿得多,蹲在地上成一團。

喬紅熹心疼自己的家,一下子又變成破零二落的樣兒。突然想到修牆的工具有幾個落在龍王廟裡,眼不見為淨,她披多一件衣服,出理全身。離開家前,她摘下頭上的珊瑚,眼角里看到蒼遲帶著伏雙往井邊翻連環筋斗,離開家沒幾步,便聽到重物掉井裡的聲音。

蒼遲把伏雙扔進井裡了,想試圖淹死他,一點開手都不做。

喬紅熹垂頭避開團團四面吹來的寒風,快一步,慢一步,路過花臺奶奶的粉樓,駐足聽一曲水磨腔曲子。

粉樓的門是月光門,花臺奶奶穿著水紅裙襖,坐在門前彈唱。喬紅熹偷腔跟唱,唱出來有些難聽,與花奶奶唱出來的調兒迥然不同,唱了幾句很自覺閉喉,不去壞一首好聽的曲子。聽到酣邊,忽看見粉樓內的一扇窗,有雙烏溜溜的眼睛盯著她這處看。

目光膠在自己臉上,喬紅熹方寸大亂,害怕得扎眉扎眼,緊了緊腰上的裙子從速離開。不消害怕過頭,一頭撞進迎面而來的衛賜。

硬額頭碰硬胸口,喬紅熹輸了,往後偏倒,衛賜丟了手上的東西扶住喬紅熹,柔聲道:“喬喬要小心,天冷了,容易有鬼捏青。”

冬日裡稍微磕到肌膚,不管疼不疼,血就似在那處頓凝了,變得又青又腫,冬日的衣服穿得多,大多沐浴的時候才會發現,但又記不起來是什麼時候碰的,記不起來的東西歸為鬼神所致,故而這青腫又叫鬼捏青。

兩人嘴裡都呼哧呼哧著白氣,喬紅熹心下未定,眼管後看,看那人還在否,人不在,她定下心,往後走一步,問:“你、你怎麼在這兒?是冬日水果不好賣嗎?”

“好賣的,就是今日倦累,歇息一日。” 他遠遠看見喬紅熹在粉樓前聽人唱曲兒,放心不下,收拾了浮鋪偷跟在她身邊,沒一會便看她神色大變,逃離似地離開,他也飛風似地趕來。

衛賜慢慢摸透了喬紅熹的性子,一些海底眼兒也摸出來了,其實她是個膽兒挺小的姑娘。被人捉走了好幾次他一直不放心,總覺得她一落單,就會出事兒。

衛賜太殷勤,默默殷勤不顯露自己,做陰騭事兒,說話舉止也十分小心。

蒼遲也愛殷勤,熱情的殷勤,舉動有些粗野,還愛來填氣眼兒,像個沒臉沒皮的俊俏勤兒。喬紅熹拒絕殷勤的時候可以直接罵回去,或一拳打過去,反正他皮厚,怎麼打也不疼,也可以不搭理他。但面對衛賜,她不知道怎麼搭茬,總之不能一拳打過去。

她一手跌著手,默然了許久才道:“衛賜,我要去龍王廟,就先走了,過幾日我去你哪兒買果子。”

衛賜眼皮低垂,自己後退了好幾步,問:“我可以送送你嗎?我會離喬喬十步遠跟著,不會惹人閒話的,我就是怕喬喬又遇上個不測。”

連珠箭的解釋,喬紅熹更手足無措了,她支吾了一句,轉過身走了。衛賜當她是預設,說是離她十步之遠,實際離她二十步,人在眼內看的到就行。

天冷,兩腿似掛著垂冰,走不快,喬紅熹沒故意端的身子走,倒走得丟丟秀秀,不說惹人回頭偷覷,只說過人肩頭時,目光都聚她身上。

喬紅熹模樣生的不錯,還是個全灶,就是性子急了些,脾氣壞了些,但也不是特別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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