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不錯,可是自從我三叔意外去世後,他就全變了,行事偏激,為人虛榮,好大喜功,不思進取,聽不得別人說他一絲不好…”
學臺喻文興隨著他的話,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賀書欽還以為自己的話,讓他對賀書淵的印象不佳,還猶自在心中暗喜,越發的說起賀書淵的壞話來。
卻沒有看到,屋裡的人,除了學臺喻文興,其他的人,包括坐在學臺大人身旁的路山長,還有站在路山長身後,幾個之前,被學臺大人喻文興叫來問話的學子,俱是臉色十分的難看,站在幾個學子間的徐應卿眼中,更是多了一抹驚訝之色。
那些高門世家的子弟們,從小就會被教育,家族才是個人立身之本,家族中人,更是應該同氣連枝,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所以,就算是家族內部,互相算計陷害,鬥得再怎麼厲害,出來外面,都不會有人說自己家族之人,半句不是。
此時,賀書欽卻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甚至還有四品高官和書院山長的面,把他一族之弟,說得一文不值,卻不知,他自己,才是真正遭人鄙夷不恥之人!
除了氣度、學識,連人品也不行!學臺喻文興此時,對能夠養出這樣子弟的賀家,已是鄙夷不喜到了極點,連帶著,對請假外出,遲遲不歸的賀書淵,也沒了來之前的欣賞之意,心中反倒升起一絲厭惡之感。
就在學臺喻文興剛要起身,想要離開書院,結束這次考察之時,卻聽見外面有人高聲通稟到:“松山書院教諭曹子謙,學子賀書淵求見!”
隨後,就見兩人,一前一後從門外走了進來。
“教諭曹子謙,拜見學臺大人!”
“學生賀書淵,拜見學臺大人!”
兩人進來後,便同時向坐在上首的學臺喻文興行禮,只是曹教諭是有功名在身的,只是彎身一禮,便站起身來。
可是,賀書淵卻要行那跪拜之禮,他原本以為,憑著校報之功,學臺大人不會真的讓他跪下去,定會出言阻止。
誰知,學臺大人不禁沒有出言阻止,等到他已經無奈的跪到地上後,學臺大人只是冷冷的看著他,都沒有出聲,讓他起來!
得,一定是賀書欽那個蠢貨,應對不好,闖了禍了!
見此情形,賀書淵心中便已經有了數,也不知道是該高興,這個蠢貨得罪了學臺大人,還是該悲哀,自己竟然跟這個蠢貨是一家的!
不過,幸好屋裡還有路山長在,雖然學臺大人喻文興的官位大,但是,這麼多年來,從松山書院出去,考取了功名,在朝為官之人,不知凡幾,因此路山長的地位,還是很高的,即使是學臺喻文興,也不得不給他幾分薄面。
“起來說話吧!”路山長瞥了眼面若寒霜的學臺喻文興,只能自己出聲,打破了屋裡有些凝固的氣氛。
畢竟是自己的看重的學生,原本就有些護短的路山長,自然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沒臉。
“你一個書院的學子,不好好在書院裡讀書,有什麼重要之事,竟然請了假出去,還遲遲不歸?”學臺喻文興雖然不得不給路山長几分薄面,可是,卻實在壓不下滿心的不悅,抬手端起身側的茶盞,低頭抿了一口,看也不看剛剛站起來的賀書淵一眼,語氣涼涼的開口問到。
因著像學臺喻文興他們這樣的清流,慣看不上朝中那些仗勢欺人的勳貴們,路山長不想節外生枝,所以,並沒有把賀書淵請假出去,是為了送勇毅侯世子一事,跟他說,所以,並不知道賀書淵請假出去做什麼的喻文興,才會有此一問。
“對呀!你明明早就該回來了,怎麼弄到這麼晚,你到底是幹什麼去了,害得學臺大人等了這麼久!”等他等得萬分焦急,對他請假後晚歸,也同樣不滿,一向是個直腸子的曹教諭聞言,也不由得有些不滿的開口問到。
路山長看了滿臉不滿的曹教諭一眼,搖了搖頭,無奈地嘆了口氣,這個曹教諭,可真是…
賀書淵聽到兩人質問的話後,臉上卻露出了為難之色,好似有什麼難言之隱般,遲遲沒有開口回答。
站在他身後的賀書欽臉上,卻不禁閃過一絲狂喜之色,看吧!賀書淵他就是這副德行!不知道跑到哪裡玩去了,不敢回答吧!在學臺大人面前,丟臉了吧!這下可更印證了,自己剛才的話了!
得意忘形的賀書欽,連緊張害怕都忘記了,勉強壓抑下心中的得意,衝賀書淵高聲說到:“書淵,學臺大人問你話呢,怎麼還不回答!你就算是跑去哪裡玩了,照實說出來,學臺大人,大人有大量,也不會怪罪於你的!”
雖然覺得賀書淵不會是隨便請假跑出去玩的人,但是形勢既然已經如此,也十分不喜歡不誠實之人的路山長,也開口說到:“書淵,你到底做什麼去了?在學臺大人面前,不必隱瞞。”
原本不想將自己和漕運總督沈維明,一起救助孤兒的事情,說出去的賀書淵,此時見實在遮掩不過去了,只能衝學臺大人喻文興和路山長兩人,彎身施了一禮道:“原本是不值一提之事,既然學臺大人和山長想要知道,那學生就只能說了。”
他的話,讓學臺喻文興和路山長俱是一愣,不明白他這話,是什麼意思,不過,賀書淵卻並沒有給他們太多驚訝的時間,將自己與漕運總督沈維明之間的關係隱去,開口繼續說到:“前陣子,江西那邊大旱,有很多逃難的孤兒,流落到了淮安府,學生見他們實在可憐,便收容了一些孤兒,今天上午,正是剛剛讓人租好了,容留那些孤兒們的院子,學生不放心,就藉著原本請了假的機會,過去看看,倒是讓學臺大人久等了,著實是學生的不是,還請學臺大人見諒!”
他的這番話說完後,屋裡一片死寂,誰也沒有想到,他晚歸的理由,竟然會是這樣!
學臺喻文興的臉上,驚訝,錯愕,懊惱,慚愧之色一一閃過,最後定格在欣賞佩服上,抬手捋了捋頜下修剪整齊的山羊鬍,點了點頭,笑著對賀書淵說到:“原來如此!倒是本官錯怪你了,你一個連功名都沒有的小小學子,竟然能胸懷天下,以蒼生為念,幼吾幼以及人之幼,難怪能想出辦校報,討論時務這種非常好的想法來!”
不光是學臺喻文興,幾乎屋裡所有的人,此時,看向賀書淵的目光,俱是充滿了敬佩之意。
江西大旱,災民流離失所,他們這些家境頗好的高門大戶的學子們,只會紙上談兵,在校報上指點江山,去爭奪那些虛名。
而家境一般的賀書淵,不僅身體力行的,去幫助那些受了災的孤兒們,並且還毫不居功,如果不是學臺大人和路山長苦苦逼問,他竟然連提,都不想提!
這種思想境界,這份胸懷氣魄,怎能不讓人敬佩!
對於那些年輕氣盛,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