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的發憷。
“孫強夫妻離婚六七年了,孫小田離婚的時候判給了孫強。”小王決定從頭開始說,“孫強離婚後就沒有再娶,所以一直都是他們爺孫三代住在一起,孫小田之前的戶口和學籍都在寧鎮。”
“但這不是突然有了瘟疫麼。”小王又擦了一把汗,他總覺得他剛才兇孫小田的事把這位簡博士惹火了,抿著嘴黑黝黝的眼睛盯著他,看得他心裡直發毛,“孫強走了,她奶奶家今年都七十幾了身體也不好,所以婦聯的人就幫忙把這孩子送到她媽媽那裡了。”
人家自己的親媽媽啊。
“但是送幾次就跑回來幾次,這天都黑了還趴在養豬場裡,這不是添亂麼。”
“為了什麼離的婚?”普魯斯鱷插了一句。
六七年前孫小田估計也才四五歲,離婚後把那麼小的孩子尤其還是女孩子判給爸爸,並不常見。
“孫小田的媽媽嗜賭。”小王訕訕的,“之前快把養豬場都賭光了才離的婚。”
“不過這都過去好多年了,她媽媽也再婚了,送過去的人說住的也是大房子,經濟條件還可以。”小王為自己辯解了兩句,“這畢竟是她的親媽,我們也不是害她啊。”
雖然這句話當著孫小田腫起的半張臉說出來有些心虛。
“這是你媽媽打的麼?”阿蠻問孫小田。
對著這個年紀的孩子,她都不用彎腰。
太憂傷了,她的身高。
“關你屁事!”孫小田甩開阿蠻的手,從草叢裡撿回自己的書包,拍了拍,轉身想走。
沒有禮貌。
還很兇。
阿蠻嘖了一聲,又一次扯住了孫小田的衣服。
“大人問你話不回答也就算了,走之前起碼得說聲再見吧。”阿蠻的語氣流氓一樣。
孫小田估計沒碰到過這樣的大人,張著嘴一時半會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應該不是她媽媽打的。”小王雖然話說的不好聽,該知道的東西倒是都知道,“她媽媽就是愛賭做人不怎麼靠譜,其他的還算個正常人。”
“應該是她同學打的。”小王頓了一下,“因為孫強被打的。”
小鎮不大,很難瞞住事。孫強是零號病人這件事早就已經傳遍了小鎮上的每一個角落,之前就有養豬戶到孫強家裡打砸過,被派出所抓進去教育了一番之後這種明目張膽的行為是少了,但是平時經過孫家沒少人吐口水的。
大家似乎把場瘟疫帶來的憤怒都撒在了孫家人身上。
沒有孫強,他們就不會和親人死別,沒有孫強,他們就不會蒙受兩週的經濟損失。
死去的孫強成為了罪人,活在世上的孫強的親人,承受了全鎮人的憤怒。
這樣的憤怒,小王也有。
所以他說孫小田是因為孫強被打的時候,語氣沒有什麼起伏,彷彿是應該就是這樣的。
他們還因為她是孩子並且那段時間住校並沒有和孫強有過接觸早早地就把這孩子送了出去,結果她又跑了回來。
還跑回來好幾次。
這真的是活該。
他們盡力了。
“有手機麼?”阿蠻問孫小田。
“幹嘛?”十一二歲的女孩因為這突然的天降橫禍變得十分叛逆,見誰都想咬。
阿蠻直接伸手從孫小田的兜裡拿出她的手機給自己撥了一個電話。
動作快的孫小田都沒反應過來。
“回去吧。”阿蠻把手機丟還給她,衝她揮揮手。
孫小田在原地站了半分鐘。
沒人問她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躲在她家的養豬場門口,沒人叫她喪門星。
這幾個大人看她的眼神不像其他人,尤其是那個女孩子,一直笑眯眯的。
她剛才明明抓到了她的頭髮的,她手裡還捏著一把呢。
但是這女孩眉頭都沒挑一下,也沒有罵她。
她跺跺腳,走的時候還是沒有說再見,但是卻也沒有再像個叛逆少年一樣罵他們一句神經病。
“你們……連這個都要管麼?”小王等孫小田走遠了,才訕訕的問了一句。
他們不是動物專家麼。
“順手。”阿蠻不想多說,把孫小田的手機號碼存好。
“人類挺弱勢的。”普魯斯鱷拍拍小王的肩膀,率先轉身回賓館,“你以為人類數量很多,但是其實要毀滅也挺容易。”
可憐的小王張著嘴,完全聽不懂。
“都是受害者,就不要分上下游了。”簡南拉著阿蠻,最後補充了一句。
他知道小王不一定能聽懂。
孫強根本不知道自己患了腦炎,也不是故意傳播的。
這樣的意外,可能出現在每個人身上。
整個寧鎮的人都是受害者,大家要對抗的都是同一種病毒,所以何必還要拆分出是誰傳染給誰,是誰害的誰。
傳染路徑只對他們這些專家有意義,對於普通人,唯一的意義就是教會大家如何防範。
那不是洩憤的理由。
更不是對孩子洩憤的理由。
***
回到賓館沒多久,抗疫專家團隊的負責人就聯絡了簡南,原因是小王因為家裡有點事,不太方便全程跟著他們,所以想要申請換人。
簡南很平靜。
他說他們暫時不需要人陪著,等到了椰棗園需要的也是當地對掃雷有經驗的老人。
小王跟著他們也做不了什麼事,現在正是缺人手的時候,跟著他們太浪費了。
大家都說的很客氣,簡南客氣的都像個假人,阿蠻在旁邊一直賢良淑德的微笑,只是負責人走了以後,阿蠻嘆了口氣。
就跑出去散個步就送走一個地陪,他們估計這輩子都別想和正常人正常交流了。
“挺好的。”簡南安慰她,“不然普魯斯鱷得瘋。”
阿蠻笑,撓了撓頭皮。
打架的時候短頭髮慣了,一下子忘記了自己都快要長髮及肩,今天居然被個小丫頭扯掉了一撮頭髮。
“我把頭髮剃了吧。”她不爽了。
簡南不說話,簡南只是看著她。
她說的是剃掉。
哪有人結婚第一天就把頭髮剃掉的。
阿蠻兩手把頭髮抓成瘋子,在頭髮縫隙裡瞪他。
“我們今天新婚。”簡南看著手錶,“十二點以後再剃吧。”
還有四個小時,阿蠻哼哼,滿足了。
“我可以留長一點。”阿蠻安慰他,“不會剃成平頭的。”
這裡天熱,她露出半邊紋身再加上平頭看起來確實不太像已婚。
簡南笑,坐在那裡對著阿蠻伸開手臂。
一整天了,現在才終於可以抱到他的新娘。
“我有禮物給你。”他在她耳邊說話,激的她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你那個鉑金塊還有剩的?”阿蠻最近的執念就是那麼大一塊鉑金塊居然就變成了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