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睛去看才發現那是賀千閔。
賀千閔靠著他的車胎,曲腿坐在地上,視線一直沒有從他緊抓著放在膝上的紙袋移開,表情很複雜,似乎在猶豫又似乎在掙扎,連項鴻走過去也沒有察覺,直到他出聲叫他。
賀千閔倏地抬頭,像是驚弓之鳥,看清他之後才鬆了口氣,站起來道:“項叔,您下班了。”
項鴻對賀千閔離家出走也有所耳聞,以為他週末沒地方可去,不由有些心疼:“怎麼這麼晚了等在這裡,冷不冷?”
“不冷。”賀千閔用力抿了下唇,望著他道:“項叔,我想找你幫個忙。”
項鴻拉開車門:“上車再說。”
坐進車裡,賀千閔沉默了許久,直到抓著紙袋的手指骨節發白,才開口道:“我想你幫我做一項DNA鑑定,確定兩份樣本的主人是否是兄弟關係,這是樣本。”
項鴻有些驚訝,下意識問道:“這是誰和誰的樣本?”
“我不能說。”
項鴻頓了頓,換了一種問法:“這裡面有你的DNA樣本嗎?”
“如果我說有,您會答應嗎?”
“我能幫你這個忙。”項鴻道:“但是我必須知道你讓我做這件事的原因,哪怕不具體,但我需要一個理由。”
賀千閔:“有。”
項鴻早已經預料到了,但得到肯定的答覆,還是沒忍住怔了怔:“另一個人是誰?”
“我不能告訴您。”賀千閔坐直身子,眼神謹慎且審視:“項叔,這件事是我單獨找您幫忙,您可以拒絕我,但是如果您答應的話,我希望您可以保證絕對不將這件事告訴我的父母。”
項鴻答應了下來,透過檢測Y染色體上的基因位點得到結果,兩份樣本的主人為兄弟關係。
最初,項鴻以為這是賀千建與賀千閔的測試,但是當他將結果交給賀千閔時,賀千閔的表情告訴他,另一份樣本的主人不可能是賀千建。
就在他疑惑時,看到了走出校門的江臣,江臣沒有發現他們,停在對面馬路的一棵樹下,似乎是在等人,賀千閔卻忽然手足無措起來,他慌亂地將報告還給他,隨口道了聲謝,轉身就向江臣跑去。
馬路對面,江臣和賀千閔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兩人相視一笑,一起向另一邊走去。
火石電光之間,項鴻腦子裡浮起了第一次見到江臣時的怪異感,腦海裡浮現出一個難以置信的猜測。
為了證實這個猜測,他留下了江臣沒有用完的頭髮樣本,和江臣一起吃飯時取得了江臣的指紋和唾液樣本,鑑定得到的結果確定了賀千閔送來的另一份樣本的主人就是江臣後,才開始進行三聯體鑑定。
項鴻視線落在電腦螢幕上,再過幾分鐘,他就會得到最終結果。
電腦螢幕一亮,所有的資料都已經傳輸完畢,只等待他過去處理和分析資料,項鴻深走到電腦邊,帶上眼鏡,神色是前所有為的謹慎認真。
凌晨一點,項鴻摘下眼睛,深深地嘆了口氣,將臉埋在了雙手裡,電腦的藍光打在他的白大褂上,不知過了多久他坐了起來,拿起一邊的手機,幾次想要開啟通訊錄,又都收回了手。
這件事情,只是作為好友他都覺得難以相信,項鴻沒法想象如果賀言風和楊蘊夫妻知道這個真相,會受到怎樣的衝擊。
儘管已經知道答案,可是為了更加嚴謹,項鴻還是轉身回到試驗檯,進行了第二輪三聯體鑑定,這一次鑑定的,是賀言風、楊蘊和賀千建的樣本。
兩天之後,鑑定結果出來,項鴻第一時間撥通了賀言風的電話。
此時,已經有不少人收到了賀家大少爺賀千建生日宴會的邀請函,並進行準備好了服裝和禮物,只等待後天宴會的到來。
賀家一直非常低調,極少操辦大型宴會,除了賀家二老的整歲大壽外,他們總共也就參加過三次賀言風三個孩子的十週歲整歲生日宴會,以及賀千建十二歲的生日宴會。
現在距離賀家最小的女孩賀千妤的十週歲生日宴會已經過了兩年,但當時那場各界大人物雲集的盛宴依舊讓人津津樂道,現在賀家最受長輩喜愛的大少爺成年,眾人已經可以想見的宴會的盛大。
手機鈴聲時,賀言風正在陪著楊蘊和賀千建聽宴會的負責人說宴會流程,他正覺得乏味就接到了項鴻的電話,不等項鴻說出約他見面的理由,直接就答應了下來。
“老婆,小項找我有點兒事,我先過去一趟。”
“現在嗎?”楊蘊看了一下時間;“馬上就要吃晚飯了。”
“他有急事找我,這些流程你看著就行,我先走了。”
賀言風拿起車鑰匙,迫不及待地出了門,到達項鴻家,看到鬍子拉碴,眼睛裡還有血絲的項鴻時,他險些沒有認出來:“你怎麼弄成這樣?”
項鴻走到沙發邊坐下,指了指茶几上的牛皮紙袋,開門見山道:“之前我問你要了頭髮,你還記得嗎?”
賀言風腳步一頓:“記得,怎麼了?”
項鴻深吸一口氣,又慢慢吐了出來,抬頭道:“當時我告訴你,等結果出來,如果你需要知道的話,我會讓你知道。”
賀言風視線順著他的手落在檔案袋上,停頓一瞬,又回到了項鴻的臉上,他與項鴻認識多年,從沒見過他這樣的表情。
他在商場多年,直覺一向準確,做事也雷厲風行,然而心中隱隱上跳的預感,卻讓他多了一絲遲疑:“我需要知道什麼?”
項鴻嘆了口氣:“你自己看吧。”
賀言風收回視線,彎腰拿起檔案袋,緩緩拆開。
第81章 穿回來第八十一天(修)
牛皮紙袋很薄, 裡面只有幾張紙,賀言風一起抽了出來。
薄薄的A4紙才從檔案袋裡抽出了五分之一, 他已經看到了第一張A4紙上方正中間的幾個字:DNA檢測報告。
賀言風呼吸一滯, 捏著檔案袋的手收緊,他看向沙發上的項鴻,神色幾乎沒有變化, 聲音緊繃了幾分:“什麼意思?”
項鴻雙手抱著頭,手指插入凌亂的頭髮裡,沉默了一會,才道:“你自己看吧。”
賀言風收回視線,全副身心都放在眼前的A4上, 抽到三分之一時他動作一頓,沉聲道:“你沒和我開玩笑吧。”
項鴻欲言又止。
賀言風從他的表情裡得到了答案, 有什麼東西從胸口呼之欲出, 拇指和食指緊捏著這幾張薄薄的紙,還剩下的三分之二卻一直沒有抽出來。
牆上的掛鐘“嗒嗒嗒”的走,牛皮紙袋與裡面的報告一直保持著抽出三分之一的模樣。天漸漸全黑了,客廳只有一盞落地燈, 立在茶几旁邊,淺黃色的細長光線投在茶几上方, 將沙發上坐著的項鴻與茶几另一邊的賀言風分割成了兩個方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