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沒有體會過這種感受，就在他快要堅持不住的時候，一轉頭，看見她，鬆了多大一口氣。

這個人一眼就看中了，每一次相處都覺得合心意的很，喜歡的感覺越來越濃厚

直到她成了他的妻子，直到，他們有了自己的孩子。

這種驟然失去的感覺，李志武再也不想再體會一次了。

閆妍察覺到李志武情緒不穩，安撫地在他背上拍了拍，跟哄小孩似的，就差給他順毛摸一摸了。

“不怕，不怕，我在呢啊......”

李志武悶悶地嗯了一聲，隨即利落地把閆妍扶了起來，露出一口白牙，

“走吧，媽帶了很多早點，估計冷了，我帶你出去吃吧，想吃什麼都可以......”

“嗯！”

閆妍高興地點頭，她努力別開視線，假裝沒發現李志武的眼眶有些泛紅......

***

老老實實順著寧醫生的步子做記錄，那後果就是把寧醫生和她介紹的神經科醫生都整懵圈了。

——閆妍的記憶裡忽然間恢復了正常，而且肚子裡的孩子們也好得不得了了。

從前說的臍帶繞頸什麼的，這次檢查已經通通恢復了過來。

“啊啊啊啊，太好了！那是不是說，我可以想吃什麼就吃什麼了？”

閆妍瞪大了眼睛，靜悄悄的辦公室裡，全是她歡呼的聲音。

她看看李志武，又看看寧醫生，捂著心口，等這兩個“掌握”她命運的人開口。

趙小娥的步調和她完全一致，兩人一人一雙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著寧醫生，時不時瞥一眼李志武。

寧醫生輕笑了兩聲，這兩人看著不像婆媳，倒和母女似的。

她臉帶笑意，一派慈祥，從白色醫生服的口袋裡，掏出一支筆，刷刷刷在紙上寫了幾個注意事項，交到閆妍手裡。

“拿回去吧，兩個孩子都好，母子健康，回去好好休息，想吃什麼就吃什麼，別餓肚子，只要不過量，都可以。”

“我寫的不利於保胎的東西別碰，沒什麼特別的禁忌，每個月記得過來檢查一次。”

閆妍張著嘴巴，雙手接過紙張，要不是懷著孩子，估計還真能一蹦三尺高。

這輕飄飄的東西，拿在手上不蹦一蹦，還真沒有真實感。

她悄咪咪地走到李志武身邊，趁他不注意，撓了一下他的軟軟肉。

一個一米八幾的大男人，說著正事兒呢，冷不丁地笑得眼睛都看不見了。

看志武這反應，應該是真的沒錯！

閆妍齜著一口白牙，小心挪到趙小娥身後去了，深藏功與名。

寧醫生把這一幕瞧的真真的，差點悶笑出聲，她拿手指隔空點點閆妍，

“那咱們下個月再見吧。”

李志武很快緩過神來，他睨了閆妍一眼，轉臉和趙小娥一起，對著寧醫生連連道謝。

回去的路上順利的很，一掃原本的沉悶，整個車廂裡，都瀰漫著歡快的氣息。

來的時候，趙小娥還滿心憂慮，想不到走了這一趟，僅有的隱憂都沒了。

她前期估計也壓抑得厲害了，想投餵兒媳婦又怕對她不好這回回去，買了滿滿一後備箱的吃的。

嘴裡還時不時地念叨著，

“妍妍，前一段委屈你和孩子們了，想吃什麼就去買，媽這裡有錢！”

李志武開著車，透過後視鏡看後車廂裡婆媳兩人，喜洋洋地吃著東西，看風景的樣子，就跟出來春遊似的。

剛想說還是要注意控制，別過量，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算了，就讓她們高興高興吧！

到了最後，他還是不知道閆妍為什麼消失又出現，局寧醫生說她可能走失了，忘記了回來的路，所幸沒有走遠。

可李志武明明記得，那個地方他曾經過去找過啊，當時還是空蕩蕩，怎麼又會忽然出現呢？

這個疑惑被他埋在了心底，直覺告訴他不能探究。

李志武又瞧了眼閆妍笑得眉眼彎彎的樣子，也跟著勾了勾嘴角。

算了，只要閆妍和孩子們能一直陪著他，只要別再給他來這麼一出了，他可以什麼也不知道。

***

小車駛到他們住的小巷子的時候，王美華和早早得了訊息的閆慧珍，早就在巷子口等著了。

閆慧珍著急忙慌地跑到車旁邊，拉開車門，小心翼翼地扶著閆妍下來，確認閆妍一切都好，她才長長地吐了一口氣。

正值晚上下班時間，外面圍觀的鄰居有很多，裡裡外外，把李志武的車子圍了個水洩不通。

當著眾人的面，閆慧珍沒多問什麼，只說想女兒了，又說，

“張老太太也來了，在院子裡等著你們呢！”

王美華也跟著打趣，

“老太太可惦記孫女了，來的時候兩手拎得滿滿當當，全是吃的用的，剛剛還說親自下廚，做咱們閆妍最喜歡的醬肘子呢！這會兒說不定都快悶好了。”

“呀！”

閆妍跟長輩打過招呼，一聽醬肘子，兩隻眼睛都亮了起來，漂亮的小臉立馬精神了。

李志武還坐在車上沒下來，巷子本就不大，下班的時候人又多，生怕撞了人，他就乾脆停在巷子口，不把車開進去了，單把車裡的東西慢慢搬進去就行了。

他一聽小妻子這話，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立馬爽快開口，

“老太太來一趟不容易，曉得你想她想得厲害，但也記著，跟著媽慢慢走，別急啊！”

李志武就怕那醬肘子，勾走了閆妍的心神，來往人多，碰一下可不得了。

躲在人群裡的王菊芳，漚了好幾罐子酸水了，大傢伙都跟李志武一家人打招呼，一個個都笑眯眯的，她就不，她站在人群裡，板著一張臉，眼睛卻死死盯著閆妍。

上次被丈夫當著眾人的面，呼過一巴掌以後，她是不敢隨便開口了，不過這不代表她心裡對著一家子沒看法啊！

不就是個懷孕的小媳婦！

一家子這麼捧著，跟個了不得的大人物似的，還吃醬肘子呢！

王菊芳咽咽口水，使勁砸吧了兩下，她都這麼大歲數了，一輩子也不見得吃過幾回醬肘子，想到一口咬下去，滿口都是濃郁的肉香味，她口水都快掉下來了。

礙於兩個兒媳婦還在邊上看著，不好表現地太明顯，只敢悄悄擦擦嘴角。

有什麼了不起的，現在捧得越過，以後摔的越慘。

現在吃醬肘子，等生下兩個女娃娃的時候就知道了，別說肘子了，就連紅糖也不曉得有沒有！

王菊芳冷哼一聲，掉到往家裡走了，她等著看著小媳婦摔大跤的一天。

兩個兒媳婦對視一眼，撇撇嘴，誰都沒理她，她們這個婆婆總是陰陽怪氣的。

一開始她們還賠小心，日子久了，壓根就懶得搭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