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驚奇,又是畏懼,讓池魚體會到了一把當明星的感覺。
眾目睽睽,亦是對寶寶的一種保護,讓滄尋白不敢隨意動手。
她帶著寶寶一路吃吃喝喝,在暮後勾欄瓦肆最熱鬧之際,來到一處品花樓。
品花樓名字聽著俗氣,其實是個清館居多,走附庸風雅小情調路線的。
樓內的佈置更開闊雅緻不說,中央還有個能讓整座四合樓閣都能賞見的舞臺,常有樂師和歌舞姬在上獻技。
池魚擠在人群中看了一會兒節目,興致索然。
好不容易等得舞臺上的人退場了,啪啪拍著手掌,極其自然抱著玩了一天玩累了,已經睡著的娃就上臺去了。
品花樓大,不是所有伶人之間都相互認識。
撤下來的舞姬見池魚態度自然,又生得漂亮,還以為她是新來的小花,當即沖人笑了下:“妹妹莫急,中場還要休息個一刻鐘的。”一頓,“你手裡未執樂器,又未著舞裙,是唱歌嗎?”
池魚一愣,連連擺手:“不不不,我朗誦。”
楊依依:“???”
☆、第 134 章
金陵人衣著打扮風格同其他地區有些許區別:多為廣袖,著色素淨典雅, 衣裳裡外三層冗雜繁複, 常簪花佩玉。男女都上了點兒提氣色的淡妝,頭髮抹著髮油, 梳得一絲不苟,上街打眼那麼一瞧過去, 彷彿全是世家的公子小姐。
金陵風氣如此,天子腳下的日子過得總是比外地更精緻奢華一些。
池魚今個出門沒穿蘭溪弟子的制式衣袍, 著一身松花色窄袖襦裙便服, 為了方便在鬢邊編了條小麻花辮往耳後一別, 便素面朝天,披頭散髮著出來了, 腰間還掛著一個小酒葫蘆。這一隨性的打扮在金陵人的眼中是極不講究的,很容易被看出是個外鄉人。
她往臺上一戳, 等四周因為舞姬退場而暗淡下來的光芒重新亮堂起來。
仰頭飲下一口酒壯膽, 在無伴奏的情況下, 聲情並茂地朗誦了一首“因為版權原因被遮蔽”的現代歌歌詞。聽得臺下之人數臉懵逼, 並很快開始罵罵咧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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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賓客在燈光下看到池魚的全貌和衣著,聽到那辣耳朵的詩朗誦, 像審視到一個出來營業還不走心的小練習生,態度相當不友好:“哪來的野丫頭在這裡撒酒瘋,瞎唱的什麼鬼,快滾下去!”
池魚嗤了他一聲,搖搖食指:“我再說一遍, 我是在讀。”
“有病吧這人!”
“管事的呢?快把這醉丫頭叉下去啊!影響勞資享樂的心情。”
賓客叫罵的動靜大,引得雅間裡與美人尋歡作樂的人也朝這邊投來視線。
未久,終於有人因為寶寶腦袋頂上顯眼的龍角,順藤摸瓜地認出池魚的身份。不知道她葫蘆裡賣得什麼藥,相互牽拉著衣袖,暗中提醒收斂,未免又被這居心叵測的蘭溪人抓住了把柄,挑弄是非。
叫罵聲片刻之後,漸漸停歇。
池魚料得如此,
招搖過市一日刷臉開啟知名度,為的就是在臺上表演時總算有幾個“粉絲”認出她來,叫她不至於太過尷尬,控不住場子。
……
鳴城人都知道蘭溪弟子帶著金龍打砸行宮一事,卻不知道正主長著什麼模樣,如今得見,倒比想象中的更年輕幾分。
品花樓內的主事葉連歡搖著團扇,姿態曼妙曼妙依靠在美人軟榻之中,幽幽收回朝下方中央舞臺的目光,對身邊的侍衛道:“她是個不怕事的主,背後有人撐腰。縱是鬧出些荒唐事,只要別弄出人命,就由她去。”寧可得罪君子,不可開罪潑皮無賴的小人。
侍衛得令,緩緩退下。
……
排隊等著中場休息一刻鐘之後上臺的歌姬收到通知,散去了。
池魚沒了競爭對手,像是拿住麥的麥霸,一人坐在舞臺正中不肯走,眼含醉態和底下的賓客們吵了起來。
不一會,畫風一轉,又推銷起了自家的才藝:“害,你們不能欣賞我的作品是你們的損失,但話又說回來了,可能朗誦不是我的最擅長的,我最擅長的是樂器,民樂之王的嗩吶你們知道吧?”
臺下竟然還有白傻甜捧哏,弱弱的:“不知道。”
“噯,那你正好有福了,我這就給你們來一段?”
說罷不等人拒絕,池魚手中一翻,多出來一支新造的嗩吶。
她原以為珍藏的金嗩吶被自己不小心弄丟了,還是系統終於肯坦誠相對,同她交流訊息的時候告訴了她前天晚上的細節,才知道是被自己弄壞了,趕緊造了支新的出來。
嗩吶一響,聲震天,
在場人臉色劇變。
一部分是單純因為那胡亂吹響的嗩吶聲雜亂刺耳。
另一部分則是想起了昨天夜裡,登高樓至高處,曾響起過與這一模一樣,穿透力極強的特殊樂器聲。
登高樓乃是金陵地標一般的建築,傳聞背後是隱世而居的妖族在經營著,與皇族關係匪淺,更與滄澤生大帝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地位超然。
登高樓三層之上,是禁地。非特許之人,進之則死。
池魚那日在夜半在城中吹嗩吶,而未被人打死,就是因為這條禁令。
在場的知情人心思幾番變幻,看向她懷中龍寶寶的眼神更是多了幾份謹慎和揣度。
不知這南魚兒是裝瘋賣傻,誤打誤撞,還是真就背靠大樹,肆無忌憚了?亦或者,她根本就是當年功成後隱世的龍族、鳳族之後?
池魚用嗩吶收割了好一波作值,眼見著不住有人退場,觀眾越來越少,遺憾地住了嘴。
一邊解開腰間的酒壺,往嘴裡灌了一口酒,往舞臺邊緣一坐,晃著腿跳下去:“都走了還有什麼意思,得,我不吹了,你們自個玩吧。”
說著,搖搖晃晃找到一個最近的空席入座。
不知情者,更傾向於她是個酒瘋子。
揉著耳朵,私下嘀咕著罵了她幾句,只當見識了一次奇葩。
但正因池魚的出現大鬧一場,給人極差的感官,整座樓的話題都被帶到“龍寶寶”與“蘭溪使者團入京”等等最近風頭正勁的事蹟上,好藉此說些池魚的壞話,宣洩情緒。
且臨殷搶走金陵的【蒼生劍】一事,是金陵人心裡梗著的一根刺,兩件事疊加,眾人議論起那個“強盜蘭溪”來,難免言辭激烈。
輿論匯聚,只需要一根導火索,
坐在大片金陵人之間的“蘭溪人”南魚兒就是最好的仇恨導火索,
能促使他們空前團結,一致對外。
正是由於這種高度的精神統一,給了他們極大的鼓舞和力量,在大氛圍之中,悄悄抹消掉了對池魚的忌憚,談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