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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前世,茉茉便是嫁了那王秀才,出嫁那日,梅二姐賞賜了她許多嫁妝,畢竟她是陪伴了十多年小姐妹。
茉茉勤儉持家,一心為那王秀才考慮,為了讓王秀才專心科考,拋頭露面的奔波生計養賺錢養家。
為了給王秀才買書,買好的紙和毛筆,茉茉變賣了所有的嫁妝,那王秀才倒也算爭氣,五年後中了舉人。
便是那時開始,王秀才突然對茉茉態度一百八十度轉變,喜新厭舊,添置了家宅,有了新歡,茉茉無所出,王秀才以無後為由,將她休棄。
家中做工的婆子見茉茉可憐,才與她說了實情,其實那王秀才早在幾年前就有了別人,又嫌茉茉以前是奴籍,所以一直悄悄給她服用避子藥,才沒有孩子。
茉茉羞憤難當,梅二姐得知情況趕去的時候,她已經上吊自盡了。
茉茉的死給梅二姐帶來的打擊很大,之後梅二姐不惜利用母家的勢力,讓那王秀才名聲狼藉,家破人亡,才得以雪恨。
有時候想想,曾經她也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那一路走來,卻滿是泥沼與腐爛的味道,最終手執利刀,滿目汙濁。
“總之,我要你這輩子開開心心的,哪怕你不願嫁人,一直守在我身邊都好。”說著梅二姐緊緊握過了茉茉的手。
“二姐兒……”茉茉一下子啞了嗓子,眼眶緋紅:“奴婢只願侍奉在姐兒身邊一輩子,終身不嫁!”
梅二姐失笑:“不嫁,就不嫁罷,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活法,只不過若有一天你有喜歡的人了,定要與我說,我就替你做主,風風光光把你嫁出去。”
梅二姐往裡移了移身子了,拍了下床側:“你也上來睡吧。”
“不,不可呀……姐兒,這太逾越了,我是奴婢……”
經歷了兩世情義,梅二姐早已不將當她奴婢看待,而是親姐妹般:“又沒有別人,我讓你上來睡,你上來睡就是。”
茉茉猶豫了好一會兒,才爬上了床榻,倆姐妹聊著聊著也不知是何時睡過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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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時日,梅三妹對梅二姐的態度有些不對勁兒,雖平日裡倆姐妹沒什麼話聊,但是見面還是會點頭微笑,閒聊幾句。
已經持續一個月有餘,梅二姐想來,便是那日祖父壽辰過後。
難道她與那蕭侯聊不得開心?
這日,梅二姐提了些吃食,與茉茉一道兒去了李小娘的院子,李小娘生性怯懦,瞧見梅二姐過來,笑盈盈的趕緊迎了入座。
“二姐兒過來不知是為何?”李小娘趕緊差婢子送來茶水。
梅二姐笑笑,“小娘不必忙,我是來找三妹妹說些體己話的,好久都沒與三妹妹聊聊了。”
“這樣啊!”李小娘說道:“那丫頭在屋裡頭看書,我去叫她。”
李小娘來到梅三姐寢內,見她正在拿著一個木偶娃娃正在扎針,木偶娃娃身上用筆墨圈點了多處穴位。
梅三姐沒有別的愛好,天生便愛研究這些岐黃之道。
李小娘向來不能理解,一姑娘家家的,什麼不愛學,卻偏生學這些男人家做的事情。
“婉婉,你二姐姐過來尋你說話了。”
梅三姐睨了母親一眼,面無表情,只道:“小娘就稱我病重,不便見客。”
李小娘:“這……我,我只是說你在屋裡看書,這會兒又稱你病重,明著不是推諉之詞麼?”
梅三姐:“這便是推諉之詞,你去說便是。”
李小娘:“不太好罷?日後,你二姐姐高嫁,也要多得她照顧,你若不願與她多說,便去見見也是好的呀。”
梅三姐長嘆了口氣,無奈擱下了手裡的木偶娃娃,將銀針收好捆上袋子:“那我便去見見,她還有何話要與我說的。”
等了好一會兒,梅三姐才不緊不慢的過來了,“二姐姐。”
梅二姐笑盈盈的,道:“三妹妹請坐。”
梅三姐不動聲色的坐在了她對面,奴婢們斟上茶後,便退了出去。只留了茉茉在側。
梅二姐觀察著她細微的表情,她果真對自己生了嫌隙。
梅二姐也未端著,直接了斷,“那日,我將三妹妹帶去瀾月園,可有見到蕭侯?”
她不提這一茬還好,提起這一茬梅三姐頓時羞惱得眼眶都紅了。
“妹妹自知身份卑微,與蕭侯不配,但也不用二姐姐用這樣的方式提醒羞辱!”
梅二姐心頭一跳:“這,這從何說起?我從未有過要羞辱妹妹的意思啊。”
梅三姐冷笑:“到了今日,姐姐又何必再裝,你若喜歡那蕭侯,我自是不能與你爭的……”
梅二姐:“所以,你是真的喜歡的那蕭侯,而並非要與我爭?”
上一世,梅三姐因嫉恨她嫁入侯門,竟下毒在她的膳食中,害她病了好長時日。那毒雖不致命,可也使人不好受。
梅大娘子也未懷疑有他,便讓人悄悄盯著家中這兩庶出,梅三姐下毒時被抓了個正著。
父親向來嚴苛,家中發生這種事,又怎會輕罰?
原本梅三姐若是認錯,也不至於……
可誰想平日看著那般柔弱的梅三姐,竟是瞪著血紅的雙目,像發了瘋似的嘶喊著斥責這些年她的委屈和忍讓。
父親當晚便悄悄差人將梅三姐捆了,送去了十里外的庵裡,這輩子再也沒有回來過。
其實梅二姐從未恨過她,只是心有芥蒂。
何況,古來嫡庶不公,從來都有的,可是經歷這些種種,再活一世,梅二姐並不覺得這種事情就是對的。
梅三姐咬了咬唇,瞪大著淚目顫聲道:“二姐姐,你什麼都有了,雖然我們同樣姓梅,同住在這若大的梅莊,可是爹爹從未正眼瞧過我和小娘,什麼也不能奢望;你說與你爭奪,確是好笑!我即便有心,拿什麼跟你爭?命麼?可若爭命,從出一開始就註定了我爭不過你。”
這番話聽著實在心酸,讓梅二姐不由沉思了許久,才道:“所謂認命,不是你出生卑微,就不爭不奪,怨天尤人。爭過奪過,拿命拼過,若拼不過,才能認命。”
梅三姐猛然看向梅二姐,“姐姐是何意思?”
梅二姐:“我知道你喜歡蕭寵。”
梅三姐:“難道二姐姐不喜歡?”
梅二姐深吸了口氣,擠出一個笑來:“也喜歡,不過比起妹妹的喜歡,那簡直微不足道。所以那日我便想成全妹妹。命是自己的,路是自己走的,每個人性子不一樣,所以今後選擇的路會不一樣,導至最後的結果也會不一樣。”
梅三姐怔愣的盯著她許久:“二姐姐,我好似從來沒有真正瞭解過你。”
梅二姐:“沒關係,只要你記著,我不會與你爭蕭寵。”
聽罷,梅三姐臉上一喜,但隨後又失落的輕嘆了口氣:“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