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是淨白的月色難及。
世上怎麼會有這般狠辣又這麼溫潤的郎君呢?
阿笙看著公子長劍如雪,屠盡最後一人。
縹緲的紅色是霧氣,染白了他蘸滿血色的袍袖長卷,而夢中的她墓碑乾淨溫和,墳前總有鮮花盛放,無論是草長鶯飛的春天還是天凝地閉的冬日,總還是溫暖明亮的。
小狗寒寒的墓靠得很近,夢裡的阿笙腰間依舊彆著一支笛子,每當燭光點亮時她就吹給他聽。
雖說崔珩晏聽不到,但是夢中的寒寒總能聽得到。
都是因為公子啊。
最後崔珩晏把自己雕成硃色的花朵,而一旁徘徊的阿笙眼角近乎要流到乾涸的淚水是冥河的水滴潤澤,怒放的是公子唇邊澹泊的一個笑。
她看著他閉目而亡,懷揣的是一本粗劣的擇夫手札。
那是夢中的阿笙也珍而重之藏於箱籠深處的珍寶,是所有舊日年歲碾成的花朵汁液,塗抹在崔珩晏玉白的手腕邊緣。
這樣秀雅的公子最後道。
“阿笙,你不要走的太快了,再等等我好不好?”
☆、描花鈿
初晨, 阿笙是被嘈雜聲驚醒的。
鳴綠掛著個腫腫的桃子眼, 自從知道花錦“不辭而別”後, 她就抱著從前兩個人一起裁過的紙花不停地哭,用旁的小丫鬟的話說,“鳴綠姐姐的眼淚就要流成小河了, 以後不用去河邊挑水,直接來鳴綠姐姐這裡來取就行。”
三言兩語間, 倒是把鳴綠給逗笑了。
阿笙唇角微彎, 心裡想, 鳴綠居然也已經是姐姐,再不是當初那個懵懵懂懂、只知道膽怯地捏著衣角圍著自己轉的小姑娘, 也已經可以獨當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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