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再怎麼強,到底還是一個才十五歲的魔法少女。
怪談本身便已經不是魔法少女可以處理的級別。
何況哥譚這個怪談不僅本身有著足量沉積的黑暗,還被注入了那樣多的黑暗能量。
這是本不可能出現的,難以名狀的可怖怪物。
小鳩過去是碾壓敵人的強,這天她第一次體會到了被碾壓的感覺。
對方的每一個攻擊都蘊含著自己無法與之匹敵的力量。
面對那猶如疾風暴雨的魔法攻擊,小鳩和迪克光是躲避就已經十分費勁,根本找不到反擊的機會。
甚至閃避也不是完全的,幾波攻擊下來,迪克和小鳩都掛了彩。
迪克有著豐富的面對比自己實力更強大敵人的經驗,趁著對面黑暗維度生命體志得意滿的暫時停下攻擊發表演講,他透過耳釘的通訊功能,傳遞給了小鳩重要的建議。
“這大概超出我們的應對範圍了,你可以聯絡上安娜嗎?”這句話猛地點醒了小鳩。
安娜告訴過她許多次,她需要的時候可以聯絡她,讓她幫忙。
小鳩沒有忘記這件事,只是她從來沒有碰上過這種需要前輩幫忙的戰況,她腦子裡沒有‘我打不過,需要求助’的概念。
她一直充當的是領導者,勝利者,幫助其他人的角色。
“等會我吸引它的注意力,你退遠一點聯絡她。”迪克輕輕捏了一下小鳩的手。
“好。”
兩個人手上的手套已經壞掉了,相觸的手上也沾滿了摔倒時留下的沙石和粘膩的血,但是小鳩卻一下子平靜了有點慌亂的心。
沒問題的,那雙藍色的眼睛傳遞給她這樣的資訊。
第一次經歷真正意義上的戰鬥,尚有點無措的少女緩緩堅定了自己的心。
她對他用力的點了一下頭。
在黑暗維度生命體結束一番高談論闊,還沒開始新一波攻擊的時候,迪克甩了站在那黑泥般人形上的它一臉附魔小鳥鏢,輕快的躍到了它的側邊:
“我們再來試試,你能不能抓到我怎麼樣?”
黑暗維度生命體果不其然的被激怒,不詳的黑刃立刻就發射向了迪克站立的位置。
趁著它的注意力被迪克吸引,小鳩立刻從空間口袋裡掏出可以聯絡到安娜的魔法水晶,注入了魔力。
一秒,兩秒,三秒,小鳩從來沒有感覺時間過得那麼慢。
第四秒,迪克的手臂被影刃又劃出了一個傷口。
好訊息是安娜的投影終於出現了。
壞訊息是從投影看,安娜那邊也在戰鬥。
“哥譚本身變成了怪談,我們需要你的幫助!安娜。”
可情況危急,小鳩只能簡短迅速的告訴安娜自己這邊的情況。
“我立刻趕過去,在我到之前撐住。”
為了避免黑暗維度生命體注意到這邊的情況,小鳩沒有回答就切斷了魔法水晶的通訊。
聯絡上安娜的目的已經達成,她現在需要做其他的努力。
她像箭一樣的衝向迪克,凝聚出魔力護盾,替他擋下了本無法避開的一記黑暗能量球。
半透明的魔力護盾也因此碎裂,化作光點。
普通的異化體數十擊都不一定能擊出裂紋的護盾,在這個怪談凝結體面前竟是連一擊都無法承受。
“你們知道嗎?這個城市怪談有很多特別的地方,因此可以有很多特別的攻擊方式。”
小鳩和迪克並不想知道,可黑暗維度生命體很想讓他們知道。
也許是過去被碾壓得太久,它像是貓捉老鼠一樣的對待他們,換著花樣的消耗他們的體力,給他們添上一道又一道的傷口。
絕望對於黑暗維度生命體來說,是絕佳的美味。
如果能夠讓魔法少女產生絕望……光是想象一下,黑暗維度生命體都要狂笑不止了。
黑暗維度是充滿罪惡,殺戮,貪婪的維度,自黑暗維度誕生的它們以此為生存的必須,力量的源泉,它們是天然的侵略者,最大的目標就是侵蝕同化其他世界和維度,令其成為適宜它們生存的土壤。
這個侵略過程中,它們最大的敵人就是魔法少女和魔女。
比起殺戮,它們實際上更渴望看見她們絕望,墮落。
——小鳩和迪克的確被黑暗維度生命體逼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
魔法少女只要有足夠的魔力,就能快速治癒身上的傷口,被割出幾道口子對小鳩來說並不是什麼問題。
可對迪克來說,這就影響很大。
他到底不是真正的魔法少女,他的傷口無法自己快速癒合,他會因為失血過多而反應力降低,甚至危及生命。
他也無法自動分解經由攻擊從傷口處滲入的黑暗毒素。
他更沒有活力特性的魔力,只要魔力足夠就能無限續航,不感覺疲憊,他是體力會隨著戰鬥流逝,肌肉會因為過度使用而痠痛的普通人。
就算小鳩見縫插針的為他使用治癒魔法,迪克的狀況也顯而易見的在變糟。
小鳩自己的狀況也不太好,她第一次經歷這麼狼狽的戰鬥,將魔力消耗到這個地步。
她幾乎放棄用魔力給自己治療傷口了。
迪克比她更需要止血,那些黑暗毒素如果不及時祛除,也會對他造成不可逆的傷害。
這兇險的戰況甚至讓小鳩學會了精打細算的使用魔力。
戰鬥後期,她已經放棄了閃避,而是轉用魔法道具構建出簡單的防線,凝聚出魔力護盾,只單純的進行防禦。
這樣做比耗費魔力提高速度閃避更節省魔力。
只是更容易讓人感到絕望。
這是純粹被動的防禦。
護盾又一次的被擊碎,再一次的被凝聚。
她的魔力已經瀕臨枯竭,也許這個護盾被擊碎就凝聚不出下一個了。
迪克陷入昏迷,生死未卜。
安娜不知道還有多久才到,而他們可能下一秒就迎來死亡。
但這種讓人感到絕望的困境下,小鳩卻第一次想到了一個問題。
希望是什麼?
她是少數的,知道自己根源是什麼的魔法少女。
她的根源是希望。
她過去不曾面對過絕望,父母的死讓她非常的痛苦和難過,但那也不是絕境,也不是絕望。
她過去也不曾深思過什麼是希望,更沒有機會深刻體驗過——也許是因為她一直都期待著明天,她一直被希望包圍。
但此時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