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就放棄兩全其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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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濃猛然睜開眼睛,怔怔地望著周圍的實景。忽然感到一陣窒息,他扭頭看去,發現自己此刻是一尾巨大的白龍,把小小的池子擠得水洩不通,多餘的漱神水全給擠出了池子。而讓龍產生窒息感的罪魁禍首正趴在他的肚子上,抱著他輕輕地打呼嚕。
路刀的手背上泛著靈脈紋路,本源靈一直在輸給他。
溫濃看了他老半天,千年裡的無數記憶紛至沓來,他低低地嗡了一聲,把腦袋伸過去貼緊了路刀。
呼嚕聲停下,路刀睜開眼睛,一抬頭就被一條白龍舔了滿臉。
這刀莫名紅了耳朵,抬手緊緊抱住了他,腦門冒出了個流口水的顏表情,語氣則一本正經:“再來一個。”
溫濃拿腦袋蹭了蹭他,下一秒變回了人形,兩個人嘩啦啦地掉進了池子裡。
路刀“嘶”了好大一聲,溫濃連忙撈著他出池子,記起了他碰不得漱神水。
他順了順路刀的後背,腦海中反覆迴盪著那句兩全其美,一時忽略了他識海里的東西,只輕聲在他耳邊哄:“疼麼?”
路刀更用力地抱緊他,也湊到他耳邊輕聲:“一點也不。”
溫濃點了頭,又覺得有點不對勁:“那你怎麼好像在發抖?”
識海里鑽進來他的聲音:“因為……你沒穿衣服呀。”
第69章 “回來了”
“後來……你真的打開了空間的門,從虛空之中回來了,而諸神應該是成功去了異世。”
不知為何,路刀想不起作為戮古刀、鑰匙的那些驚心動魄的過往,溫濃便披著衣服將這星星點點想起的遙遠記憶說給他聽,一些個人看法便不講。
兩個人自鏡中出來,一個化出了本源刀不久,一個取回了龍角不久,透支了不少去修陣鎮魔,如今便相倚著,輕輕地說,靜靜地聽。
路刀邊聽邊思索,聽到異界時手一頓,指尖白了些許。
溫濃看著自己手背上慢慢隱沒的龍鱗,也沉默了。
亞這個神,很有點偽君子的味道,但在其他的方面著實突出,無畏到讓人很難去評斷。他走得很果斷,斷了伏羲琴上最後的一根琴絃,帶著諸神頭也不回地去了虛空。相應的是諸神也都願意跟著他一起踏上這生死未知的極端冒險,只有幾個傷的病的沒走。
白虎在大戰中傷了神魂,有一魂剝離在外,傷勢深重挪不了,朱雀因此也留了下來。還有一個偃師,他在昆吾山裡是個打造機械兼打雜的小人物,戰鬥力靠後,修為在眾神裡排不上號,又因為東昆劍折斷,他更不願走。
神明原本擁擠的世間,一瞬之間空蕩蕩。
他們走之前,青龍因先前掙扎,傷勢有趨重的危險苗頭,被亞神困在漱神水裡,化出了原形以沉睡的休眠模式泡著。他不知大殿外時日幾何,諸神如何,直到玄武來告別。
“問,我要走了。”玄武坐在池子邊上以靈識對他說話,那時青龍本源重創,整條龍陷在沉睡裡,眼睛睜不開,但能隱約聽見他乾巴巴的聲音。
“你這些傷非同小可,恐怕得修養千年。代我們走後,此世安穩,你定要好好養著。不過你原本也就是條愛宅的龍,以後的歲月說不定正合你心意。”
他在識海里輕輕地笑開:“我初見你時,你便揣著袖子在海上仰躺著,風浪再大也紋絲不動。我當時以為你睡著了,後來才知道你不過是在曬太陽。問,我喜歡你那舒服恣意的樣子。”
“其實我很希望你能和我一起走,或者……”他又不說後面的話了,伸出了手小心翼翼地撫了一下青龍的腦袋。
“問,玄武走了,你一定保重。”
他走時沒有聲音,讓人錯覺他好像一直還在。青龍意識陷在黑暗裡,微弱地叫過了這位曾經的同僚以及友人,不知道他是否聽見。
等到他再醒來時,風雲已經都過去了。
他慢慢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個黑漆漆的影子。還沒認清,那影子就進了漱神水裡,觸電似的抖了一陣。
青龍視線慢慢清晰,看清了眼前垂著的腦袋。
頹唐的少年小聲地問:“我……還能抱你麼?”
青龍抬起爪子揉揉眼睛,慢慢向後靠在池壁上,低低嗡了一聲。
“自己過來。”
水裡的少年僵了好一會,才涉著水一步一步向他走近,顫抖著伸出手環住青龍的身軀。
“真的順利地送走他們了?”
“嗯。”
“虛空之中是什麼模樣的?”
“一片漆黑。”
“你怎麼開啟門的?”
“用本源的刀。我的刀……有你的龍脈。”
青龍嗯了一聲,頓了頓,又問:“亞神清走你的烙印沒有?”
他點頭:“都清乾淨了。”
青龍安靜了好一會,龍爪子搭上他後背抱住,喋喋不休地問了最後一句:“回來了?”
路刀抱緊大龍形態的他,喘息了好一會,開口時聲音含著哭腔:“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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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到這裡時,溫濃忍不住抬頭對如今的路刀說:“你以前就很愛哭來著。”
“嗯?”一無所知的少主詫異地張大了嘴,湊過來反問:“你看清楚了,我這麼霸氣的人,怎麼會和那個字眼聯絡在一起?”
溫濃哈了一聲,剛想舉幾例子,隨即就被折了起來。
路刀俯下來,獠牙輕輕埋他脖子上,剋制著輕磨:“讓我看看,是誰愛哭?”
“……”
等兩人回到地面上時,留守獙獙齙牙小同志已經無聊到睡著了。
路刀拉溫濃過去,挑起他長髮往齙牙鼻子搔。沒一會,小正太就齜著門牙打了個驚天動地的噴嚏,直接把大尾巴憋了出來。路刀摟著溫濃笑,齙牙揉揉眼睛爬起來,拽住他的衣服吱哇亂叫。
溫濃捂著腰子看他們倆鬥嘴,唇角剛揚起,識海里忽然湧現了許多關於一家三口的記憶片段,心一下子縮了起來。他起身藉口要去廚房看看有沒有什麼屯糧,倆大小搗蛋鬼要跟著,被他喝止了。
他一進廚房就忍不住了,騰了另一隻手捂住眼睛,眼淚不受控制,無聲無息地淌過指縫。
當年的青龍、路刀還有後來出了海淵的長易,曾經就是這樣熱熱鬧鬧的日常。
直到戾氣捲土重來。
他癱滑到地上,腦子裡因那些解開塵封的記憶幾乎要炸開。千年漫長,今夕非彼夕,他一點一點抽絲剝繭,似乎每想起一點就難受一點。
腦海中時而回響著靈吾山中那個假幻影,時而回想到代替他成為陣眼的長易……無數的謎團成為陰影,聯同深重的愧疚泰山壓頂,壓得人透不過氣。
溫濃緩了許久才重新站起來,去廚房裡翻屯糧。幸好當時有保鮮陣罩著,口糧還是充裕的,他試著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