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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閱讀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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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不敢真正地忤逆他,他不敢,也不想。

所以當喻微輕描淡寫地提出要帶他回家過年的時候,鄭小舟竟然下意識地點了點頭。喻微似乎對他這麼容易就同意感到驚訝,但是很快掩蓋了過去。鄭小舟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自己答應了什麼東西,臉立馬憋得通紅,梗著脖子問道:“你帶我回你家過年?你開玩笑呢?”

喻微上了床湊過來黏糊糊地吻他脖子,手沒輕沒重地揉他窄腰,口齒含混道:“不是本家。是我爸的家,你去了就知道了。”

鄭小舟將信將疑地看著他,問道:“你爸同意你和男的搞?”

喻微皺皺眉,咬他換了玉塞子的小耳垂,把那枚水紅的芯子舔得不安分起來,慢慢道:“說話別那麼糙。”

鄭小舟使勁翻了個白眼,嘴裡暗暗罵了一堆髒話,喻微看那兩瓣唇好不老實,便用手去作弄那唇肉,給摩挲得通紅,見他要惱,便沉穩地下手撓他癢癢,肋骨腰側大腿根,都是癢癢肉。

喻微偶然發現了這個寶藏,便收作自己的大招,時不時便祭出來練他一練。鄭小舟常常罵人罵得起興,被他冷不丁撓上一道癢癢,立馬就把身子彎成個蝦米模樣,大笑著求他放了自己,最後被收拾得面紅耳赤眼淚滾滾,連喘帶咳地好不狼狽。

喻微鬧完他就忍不住地吻他,抱著他環在自己手臂裡,用身子包著他,用呼吸攏著他,完全是一副喜歡得不得了的樣子。

他有時看著自己這副膩歪歪的粘人模樣,都替二十歲的喻微覺得沒面子。他現在就像個不折不扣的中年人,養孩子那樣疼鄭小舟,又像個初經情事的少年人,忽陰忽晴地猜他喜好、看他臉色。鄭小舟要是衝他笑上一笑,他的嘴就想笑;鄭小舟若是看別人一眼,他嗓子便發癢;鄭小舟若是對著一支乳白的冰棒伸舌頭,他眼裡便發燙。

今年他三十二,鄭小舟二十;再過十年他四十二,鄭小舟三十;再過十年呢,他五十二,鄭小舟四十。

這麼一算,便感覺人生好短。喻微想著。

他突然明白了那些年輕時叱吒風雲的古代帝王,為什麼一上歲數就開始尋丹問藥企圖長生不老了。可能真不是老糊塗,只是不甘心而已。不甘心自己什麼都有,唯獨掌控不了生命,不甘心就那麼老掉,一點點死掉,然後一切被迫終止。

如果可以,他也想活得久一些,年輕一點便更好了,不為別的,只想著等幾十年後,他想抱鄭小舟的時候仍然可以抱得動。

鄭小舟老了之後會是什麼樣子呢?想必也是個刁鑽蠻橫的老頭,抬一抬眼睛仍能看出年輕時的漂亮骨相。

說起來美人在骨不在皮,可能鄭小舟老了之後反而更矚目些。年輕時那點光鮮沉澱下來,便是頂尖的風華。喻微有些痴迷地胡亂想著。他靈感來了,見鄭小舟已經睡著,便悄悄下了床,拿著自己一個空白的速寫本,對著鄭小舟便沙沙地畫了起來。

他的畫筆沒有停頓過。都是同一個睡姿,沒什麼睡相,四仰八叉地在床上攤著,臉歪到一邊去,嘴角流了點晶瑩的口水。

喻微從他的嬰兒時代畫起——這倒純粹是憑想象了。可能會比較禿,甚至看起來皺巴巴的,但是眼睛絕對是好看的,點漆一般很有靈性。說不定很愛哭——嘴巴不老實大抵是從小的毛病。

長大一點那必定是瘦小又張揚的樣子。刺頭兒,愛惹事不服軟,經常打架打得灰頭土臉地回家睡覺。滿身是汗不講衛生地倒在床上,枕頭下面肯定一堆熱血漫畫玄幻小說。

再大一點便是高中的模樣了,很打眼,看起來攻擊性很強,利刃新發於硎的少年模樣,稍微注意了一點乾淨,卻絲毫不整齊。宿舍床亂糟糟的,他定是絲毫不計較,脫了衣服便往上躺。

然後便是現在了。有一點點成熟的小模樣了,知道疼痛是什麼感覺,懂得見機行事了。時不時要沉思一會,罵人的次數明顯減少了,但挑眉瞪眼的時候仍然銳氣不減,看起來依舊生機勃勃。睡覺也愛流口水,沒有完全長大的樣子。

再過幾年畢業了,繫上領帶肯定也很好看。估計在外人面前會沉穩些,但不總那麼老實,遇到生氣的事十有八九會耐不住脾氣。酒量差,應酬基本沒他事兒,有幾分聰明腦子,受不受領導器重卻未可知。這些倒沒關係,反正有他在。

再大一些,到正兒八經的中年了,肯定也是很耀眼的人。會在意自己的形象堅持健身,打死也不熬夜,精心照料自己的頭髮,儘管它們看起來仍然很茂盛。會開始主動聽話喝溫水,定期做牙齒檢查,開始對自己推薦給他的文藝作品燃起興趣——可能。那時候有可能領養一個小孩,或者代孕一個鄭小舟的孩子,他想親眼看一看鄭小舟小時候的模樣。鄭小舟那時候或許也會對小孩有了些愛心。或許。

再大一些——喻微有點不好意思地想著,或許再大一些自己就不在他身邊了。這個年齡的鄭小舟依然是活潑的樣子,七八十歲也胃口很好,牙齒很齊整,能咬得動冰糖葫蘆,能啃得下滋滋冒油的羊排。走路不塌腰,小解不哆嗦,睡覺安穩不打呼,像一隻精神矍鑠的老貓咪,抻一抻腰身又是一條好漢。

或許他會握著他的手在公園裡散步,那個時候同性戀可能都已經合法了,他們可以光明磊落地走上街頭,戴著小帽和手套,慢悠悠地從清晨走到午後,從冬天走到夏天。可以養一隻什麼動物。喻微討厭有毛的動物,他想,他們可以養一隻無毛貓。摸起來有麂皮的溫熱觸感,只是要記得定期給它清理耳朵。

再大一些。喻微覺得自己這回肯定是已經不在了,他不太願意畫這個時候的鄭小舟。

他突然迷信起來,覺得或許鄭小舟可以像美人兒蕾梅賽斯那樣,在一個三月的下午一點點變得透明。可以在床上大大咧咧地躺著,就像今天一樣,然後鼓盪放光的床單與他一起冉冉上升,與他一起離開金龜子和大麗花的空間,和他一起穿過下午四點結束時的空間,和他一起永遠消失在連飛的最高的回憶之鳥也永遠企及不到的高邈空間。他看不到鄭小舟,沒人能看得到鄭小舟。

喻微畫完最後一張,發現天色已經微明。他徹夜未眠的眼睛長出很多細小的血絲,卻仍然固執地睜著,閱讀自己一張張的畫。

他承認自己是有些自私的人,他承認。他假設自己先死掉,這讓他心裡舒服很多。生命是很寶貴的,喻微比誰都清楚。他曾離死亡很近,所以比誰都寶貴自己的生命。如果鄭小舟先死掉的話,他會怎樣呢?會生氣地跟著死掉吧。他可不想這樣。

最好是他先走掉,然後留下這個薄情寡性的小崽子在人世間想他。人死了,總該想一想了吧?若是到那個時候也養不熟,那他也認了,反正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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