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你如今查到了多少證據了?”
“羅忠此人,及其身後的四皇子一黨,是辦這種腌臢事的老手,本次行事更是極為小心謹慎,我手下的暗樁本探查到了確鑿證據,未料他們竟似有所覺,當天夜裡就加派了人馬銷燬了人證物證,實在可恨。”
“可有破解之法?”葉皓軒肅了神色,“六殿下的意思是,此次要借羅忠一案,拔掉四皇子在朝中的錢袋子,大挫他們的元氣。”
陸銘便在桌後緩緩落座,右手食指輕輕敲擊著紅木桌面,一下又一下,聲聲都像是蟄伏地獄的閻王的催命符:“他們以為毀掉了證據,事情辦得乾淨,便可安穩無虞了?笑話。沒有證據,我便給他們造出證據,收尾收得再幹淨,我也能將這一池清水徹底攪渾。”
翌日,大興北地滄州一帶,農民爆發動亂,民怨沸騰的訊息傳入了京中。上千百姓聚眾成團,揭竿而起,揚言誓要討來一個公道。當地官府企圖派兵靠武力鎮壓,奈何百姓激憤,竟以死相抗。混戰中,官兵節節敗退,多地的縣衙已被百姓放火燒燬,滄州刺史更是帶上家眷,連夜便逃離了滄州避禍。
當今天子看了急報後,在朝堂上震怒,下令嚴查,凡捲入本次貪汙案中的大小官員一律格殺勿論。一時之間,皇城之中,人人自危。
“你聽說了今日殿上惹得父皇震怒的滄州賑災貪汙案了嗎?”清韻齋內,光華公主手握茶盞,垂眸看了一眼杯中淺碧色的茶湯後,問向對面的女子。
“還沒有,我待在府中訊息閉塞,兄長也不會主動和我提及這些。”沈婉柔聞言有些訝然,在光華細細和她解釋了事件的來龍去脈後,義憤填膺道:“這群黑心賊,簡直視人命如草芥。”
“這件事牽扯利益甚廣,關係網龐雜得很,按理說,越是有更多的人趟進這條渾水,這件事被捅破的可能性便越小,因為所有人都會為了共同利益去填補這個巨大的黑洞,去圓這個共同的謊。”光華慢條斯理分析著,“現如今此案人證物證俱全,反倒讓人起疑,這幕後還有一隻隱形的手,將這樁貪汙案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婉柔,你的兄長雖可能不是幕後主使,但這其中,必定有他的一份力。”
沈婉柔倒也沒有太多意外,只是有些不解:“何以見得?”
“大興這幾百年來重用宦官,如今東廠儼然成了舉國上下最大的偵緝中樞和權力部門,說是權傾朝野也不為過,其諫言常常能左右天子的旨意,即使是錦衣衛指揮使見了東廠廠督,也須下跪叩頭行禮。你說,東廠番子遍佈全國,誰會比他們的情報來得更及時,又有誰做了什麼事,是可以逃過他們的耳目的呢。”
“說得有理,不管兄長挑破這件事的動機是什麼,終歸對朝局是有利的。”沈婉柔想起那個總是在他面前低眉淺笑的溫潤男子,這樣清雋出塵的一個人,她無法想象他獨自一人在這皇城中攪風弄雲的樣子。
光華頷首:“對,其實陸銘是個難得的棟樑之才,有他把持朝局,是大興之幸。”
“但這樣的人,在世人口中的卻是無惡不作的奸逆之輩。”說起這個,她有些為他不平。
“不論是宦官當道,亦或是言官當道,上位者足智多謀,心懷天下便是好的。自陸銘升任東廠廠督後,其實做了許多件善事,明裡暗裡的都有。這些年來人們指責他栽贓陷害的那些官吏,實則私下裡都是些貪贓枉法之輩。”光華搖頭嘆息一聲,“只可惜他是個宦官,所以他不論做什麼,在世人眼裡便都是錯的。”
這話落入耳中,沈婉柔的心便似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道狠狠拉扯了一下 ,一陣陣的疼。
兄長,曾經也是鮮衣怒馬,壯志豪情過的吧?如今卻只能一人立於寂寥高處,承受著不斷來自四面八方的冷箭。
他站在陽光下,便保護不了自己,可縮在黑暗中,便只能永遠與那些骯髒一體。
“婉柔?”她正陷入對自家兄長的疼惜裡,暗暗決定以後要待他更好些,忽然左手被一隻纖纖玉手拍了拍,她這才注意到對面女子正在喚她。
“七日後便是春獵,屆時父皇會帶領一眾皇室宗親前往圍場狩獵,你願隨我一同前去嗎?”
光華雖還是沒甚神情的一張臉,可沈婉柔就是從那雙深潭般的眸子裡,察覺出了溫柔與期待。
“兄長應是也要一同前往的,帶時候我讓他帶上我便是。”沈婉柔信心滿滿地應下。
“不行,不許去。”晚間,陸銘端坐於桌前,聽見沈婉柔提出想要一同前往春獵的請求後,幾乎是不假思索地便一口否決了。
沈婉柔瞪大了眼睛:“為什麼!”自己白日裡才大手一揮,氣定神閒地向光華公主承諾兄長定會帶上她的,到了晚間怎麼成了這樣?這和她預料中的答案簡直差了十萬八千里。
“你不通騎射,去了便只能在一旁看著他人狩獵。況且屆時我無法時時陪著你,留你一個小姑娘在圍場我實在不放心。”不放心葉皓軒那個沒正形兒的趁虛而入!
“不會的兄長!你們狩獵的時候我就乖乖待在營帳裡,待你們回來了,我再出帳。念念保證一定會乖,會聽話,不給兄長添麻煩。”說著,她一點點蹭到他近前,白嫩的小手輕輕扯住陸銘的衣袖,頗有些撒嬌意味地搖了搖。
以往只要她使出這招,兄長的態度基本上都會軟下來的,可今日不知怎的,任她如何輕搖細擺,陸銘就是不鬆口。
她有些急了,直接對陸銘上了雙手,兩隻小手抓住他藏於衣下的精壯小臂,幅度更大地搖晃起來,直把陸銘搖的身體都開始微微晃動:“兄長。”她拉長了音調:“你就答應念念吧,兄長最好了。”
哪知他竟還不為所動,只冷著一張俊臉說不準。
沈婉柔片刻愕然後,隨即便垂下頭來沉默著,心中只道:兄長,是你逼我使這一招的,對不住了!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猜猜看我們的女豬腳會使出什麼必殺絕技~哈哈
二更下午6.00的時候發出來~
☆、教她騎馬(一)
陸銘見她不鬧了,心中還甚是欣慰地想到,自家丫頭果然是個懂事的,只撒了撒嬌,見他不鬆口便放棄了,也省得他為難。
然而陸銘的欣慰並未持續多久,因為他下一秒就聽見了她撕心裂肺的乾嚎——
“兄長!你怎的如此狠心!”說著,她一屁股坐在了他腳邊的空地上,“念念不過是想跟著去見見世面,不會給兄長惹禍的,嗚嗚嗚。”
嚎完兩聲,也不知從哪兒抽出一方手帕,開始假模假樣地拭起了眼下:“念念白日才答應的公主,晚上兄長和我說不行,如果念念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