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她才進了門都沒歇歇,打什麼葉子牌?”
五姨太“咯咯”笑出聲,她雖年紀不小,卻仍有風韻,長眉細眼尖下巴,笑說:“太太莫急,知道您疼兒子,我們不過是湊趣而已,也是許久沒見少爺,來看看他路上可平安。現下瞧過了,沒缺胳膊少腿,平平安安回來了,那咱們就接著回去打葉子牌,反正少爺回回出門也不會少了我們姐妹的,走走走,別誤了太太跟少爺敘話。”
一陣風般撮起其餘幾位姨太太走了。
蘇氏無可奈何,笑著搖頭:“多少年的毛病。竟是改不了了。”
柏十七靠在她身上撒嬌:“娘,爹為了聞滔又揍我,下手可狠了,您一會給我揉揉?”
蘇氏細長的眉毛皺了起來,顯然是個不太愉快的表情:“你爹不是說……你在外面胡亂納妾,他才揍的你嗎?”
柏十七恨恨道:“爹他惡人先告狀!明明就是為了聞滔!”
柏震霆率先騎馬回來,原來在這裡等著她,到底薑還是老的辣。
一時裡回房,蘇氏果然要她解了衣裳看傷處,柏十七索性把外衫緊身軟甲連同裡面的小衣羅褲全都脫個精光,痛痛快快泡了個澡,又賴在蘇氏的大床上,讓她在自己後背傷上揉了藥油,這才舒坦了。
蘇氏每次見到她這副模樣都要發愁:“你也一年大似一年,也不知道你爹咋想的,這要做兒子到幾時?”
柏十七穿著寬袍大袖在她床上打滾,滿不在乎:“女兒有甚個好處?天天被你拘在後院繡花?還是做兒子暢快!”
氣的蘇氏想揍她:“你總得為自己的終身著想吧?難道將來不成親了?”
這件事情柏十七還真沒想過,擱未來社會她還在上大學呢,最少還能打混個五六年,著什麼急呢。
但顯然蘇氏不如此作想,道:“我跟你爹商量過了,思來想去,不如在幫裡挑個父母雙亡品性厚道的小子,讓他悄悄同你成了親,有你爹壓著,諒他也不敢在外混說,到時候你生個小子出來,養在你名下,咱們家也後繼有人了。”
柏十七翻身坐了起來,一臉警惕:“你們是不是把人都挑好了?”
蘇氏安撫的握住了她的手:“你覺得,丘雲平怎麼樣?”
第31章
“娘你是認真的?讓我娶丘雲平?”
蘇氏扳著指頭替她數丘雲平的好處:“他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 當初是你出錢替他安葬父母的, 又給了他一口飯吃,於他有大恩。再說他上無父母親族, 孤身一人, 又好拿捏, 想來也不敢胡亂在外說話, 等他進了咱們柏家門,你生個孩子養大了,何愁沒有退路?”
柏震霆後繼無人,香火斷絕乃是蘇氏多年的心結。
柏十七駭然:“您來真的?”
她北上押送漕糧的時候, 蘇氏與柏震霆也曾經討論過這件事情,覺得很有可操作的空間, 只要柏十七加以配合。
“這事兒還有假?”
“您跟爹眼神可真好啊!”她又倒躺了回去, 支稜著一條腿, 另外一條腿翹著一晃一晃的:“丘雲平就是個醉鬼錢串子,弱的跟只小雞崽似的,與這樣的人生孩子, 您跟爹也不怕我摁死了他?”
蘇氏氣的捶她:“你這哪裡學來的毛病?摁一個我看看?”
但事實上漕幫的漢子們有不少都是赤貧無家, 頭無片瓦才在漕河上討飯吃, 跟亡命之徒也不差什麼,有時候發生械鬥,死傷在所難免, 逞勇鬥狠打小就會, 想讓他們學會謙讓卻很難。
柏十七長久與這些人呆在一起, 有時候調節矛盾靠的也不是三寸不爛之舌,而是以暴制暴,耳濡目染之下對身嬌體弱的男人很是瞧不上。
丘雲平好拿捏是好拿捏,但卻不是柏少幫主的菜。
於是柏少幫主在空中伸開五指,慢慢捏了回去,好像捏住了誰的脖子一樣,輕描淡寫的說:“到時候隨便扔到哪條河裡泡幾日,神不知鬼不覺……”
蘇氏聽的渾身汗毛直豎,好好一個江南水鄉溫柔的婦人愣是被柏震霆父女倆都快逼成個潑婦了:“滾滾滾!滾回你房裡去睡,我不愛聽你說這些!”
柏十七性子倔強,真要擰著她的意思來,指不定能把柏家大宅子裡整座屋頂都拆了。
“才回來就嫌棄人家!”柏十七無奈起身,重新穿好了緊身軟甲,套起寬大的外袍往外走:“娘不疼我,還有幾個姨娘疼我呢,至不濟我還納了個美妾,今晚就陪她睡去。”
蘇氏忍無可忍,抓起床頭一個燻蚊子的香囊砸了過去,被她輕巧接過去,在鼻端一嗅,笑顏逐開:“好香,多謝娘!”
“沒臉沒皮!”
蘇氏都要被她給氣笑了!
柏十七被親孃趕了出來,在柏家大宅子裡晃盪,沿途遇上小丫頭紅著臉問好,她還要朝人家拋個媚眼兒,於是小丫環的臉蛋更紅了,被同伴拉到一邊去潑涼水:“你這副樣子被幫主跟夫人看到,小心打一頓板子拖出去賣了!”
小丫環紅著臉小聲辯解:“可是……少幫主明明年紀也不小了,幫主跟夫人都不替他張羅婚事,房裡也沒有人。”她忽然急切起來:“聽說這次少幫主納了一房妾回來,已經住進來了。是不是往後幫主跟夫人都不會再阻止少幫主房裡收人了?”
勸人的也被這種可能驚到了,略有心動:“……說不好吧?”
柏家大宅裡只有柏十七一根獨苗苗,生的唇紅齒白一張多情面孔,憐香惜玉一副溫柔肚腸,對待丫環們從來不見責罵,久而久之府裡不少丫環都被惹的動了芳心,如果不是柏震霆手段強硬處理過柏十七的四名美妾,恐怕府裡會有不少向柏少幫主投懷送抱的小丫環。
柏十七沒心沒肺攪亂一池春水還恍然未覺,悠哉悠哉去宋四娘子住處視察了一番,見侍候的丫環不敢慢怠,遂放心告辭,又順道拐去趙子恆處關心關心好兄弟,最後才到了趙無咎的居處。
趙無咎顯然也才沐浴完畢,披散著頭髮坐在輪椅上安靜看書,舒長風跟個木門樁子似的靠牆而立,倒好似房裡擺著的一件傢俱。
柏十七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總覺得雖然有人陪伴,但他這副樣子很是孤清,直到聽到他開口問:“怎的不進來?”才醒過神來。
她大步跨進去,抽走了趙無咎手裡的書,隨意往旁邊一扔,大咧咧坐了下來,找了個話頭引逗他說話:“我曾經聽過一個故事,說有個叫裘千尺的老太太四肢經脈被人挑斷丟在地底多年,練成了一門絕世神功,棗核釘暗器,不知堂兄可聽過?”
舒長風暗暗吃驚,柏十七越來越大膽了,他們這幫貼身親衛也跟隨了主子好多年,誰敢隨意抽走主子手裡的書?!
反觀自家主子卻視作尋常,反問:“老太太在枯井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