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了,你們可別想仗著人多插隊。”
“就是, 來得晚就乖乖排在後面!”其他人異口同聲道。
許仲康無語道:“諸位想看切磋, 總得先讓切磋的人入場吧,我們三人若不進去, 這杭州五子便不全了。”
“你們是……”眾人仔細打量他們,終於有人指著林方旭, 恍然高喊道:“解元郎!杭州解元郎在這裡!”
猝不及防, 林方旭三人便被興奮計程車子圍觀了,好在三人的也算是一路高調走到現在,也不是那麼緊張, 最為鎮定的林方旭此時呵呵笑道:“諸位先放我們進去吧,估計沈兄他們正等得著急呢……早點進入正題,大家也好早些回去,祭奠五臟廟嘛。”
士子們估計被林方旭說道心坎裡了,聞言紛紛讓出一條小道來,讓三人魚貫走了進去。
論道堂六扇大門敞開,會館的人也是別出心裁,將以前的擺設都撤掉,又重新佈置過,此時儼然一幅兩軍對壘的景象。
左邊只有第一排上首空了三個位子,其他地方已經擠滿了人,前三排大概都是浙江士子,所以稍微有些優待,還能一人做一個凳子,後面幾排一個凳子至少擠了三個人,許多人大半個屁股都懸掛在半空中,甚至還有人坐在別人大腿上。
右邊四大才子都已經到齊,除了比左邊少三個空位外,其它地方也沒有什麼區別。
此時左右兩邊已經擺開陣仗,正在進行精神上的較量,見林方旭三人進來,上千雙眼睛齊刷刷地看向他們,饒是臉皮再厚,此時也有些不好意思。
沈茂率先反應過來,招呼三人趕忙坐下,按照鄉試名次,林方旭自然坐於第一排上首,接著是商譚和許仲康。
三人剛坐下,便見圍在外面的人群又是一陣騷動,騷動過後,人群之間讓開一條比剛才寬得多的道路,一位身著玄色便服,面相莊重,氣質高貴的青年男子走了進來。
他旁邊,慢他一步進來的,是一位身著湖藍色便服,眼角含笑,年齡大概剛及弱冠的年輕公子。
在年輕公子之後,才是三位不同年齡,不同品級的翰林院官員,其中年齡稍長的一位身著從五品官服,是位正兒八經的翰林學士,另外兩位只從官服來看,只知道是六品官員,至於是侍講、侍讀還是史官修撰就不從而知了。
孔昭、董坤等人在玄衣青年進門時,就露出震驚之色,本能得想要站起來行禮,但反應過來後,又坐回原位,佯裝平靜。
其它人或許不知道,但林方旭自然是明白他們為何如此的,因為那位玄衣青年,便是當今太子,另一位則是三皇子殿下。
本以為只是普通文會,沒想到,竟然到了如此地步,林方旭再淡然也多少有些驚訝,上輩子似乎也沒聽說過這些,估計是杭州五子少了三人,沒鬥得起來。
兩位龍子似乎真的只是來當個普通聽眾的,一言不發地坐到正中間最高的兩個位子上,由著翰林院學士開口道:“今日只為切磋
,希望諸位平常心待之,切勿因此影響下月會試發揮。”
說完雙手恭敬的從太子手上接過一頁紙稿,開啟念道:“前朝從開元盛世,到中興之治,再到衰帝亡國,共歷二十八位帝,享年三百二十年。先賢說‘以史為鑑,可知興替。’諸君今日便來論一論,前朝到底是因何亡國。”
翰林院學士唸完題目後,在座計程車子有的似孔玠、商譚,面色愁苦,有的如許仲康、蘇昭,一臉恍然大悟,有的如沈京、董坤,滿臉寫著躍躍欲試。
林方旭大致能猜出他們為何表情各個不同,許仲康等人的心思最好懂,解讀出來,便是‘這題目可真大膽,一般人誰敢這麼出,太子估計也不敢,哦……,我知道,肯定是乾清宮那位出的。’
沈京、董坤等人想必早就猜到出題的人,甚至已經想好了從哪點入手,就等著待會兒好好表現呢。
孔玠、商譚等人此時必定在心裡吐槽,現在這片江山可是你老朱家從衰帝手中奪過來的,你現在出這麼個題目,讓人怎麼回答,說什麼不影響會試,這要是答得犯了什麼忌諱,怕是考場都進不得了。
林方旭此時幾種心態都有,在他看來,若是先皇不在北京登基,依然奉衰帝為主,前朝那艘破船,說不定還能航行一段時間,這好比兵匪搶劫了富商的全部家產,然後說‘你來總結一下,你為什麼會窮?’
還能為什麼!被你搶了唄……,由此可見,能夠穩坐金鑾殿的人,麵皮都不能薄了,面皮薄的人都被搶了。
汪學士今日本來不打算湊熱鬧的,一群士子的文會,還沒有那麼大吸引力,可是太子拿著聖上的手書到了翰林院,他們哪敢隨便派個人來。
唸完聖上出的題目,汪學士為在坐的諸位士子捏了一把汗,這麼個題目,說實話,就他自己都不敢隨意回答。
汪學士滿懷對在場諸人的同情,開口道:“諸位以一炷香為時,想好後便自己站起來,講出自己觀點。”
說完命人在正中間的桌案上,擺了一個香爐,裡面插著不粗不細的紅色線香,此時剛被點燃,頂端還飄蕩著絲絲縷縷青煙。
眾人低頭沉思,近兩千個人聚在一起,一時間竟安靜得落針可聞,偶爾還能聽見一兩聲嘆息的聲音。
商譚湊到林方旭面前:“東昇,這次怕是要靠你了,為兄實在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
林方旭心中瞭然,從上次在杭州的辯論便可看出,這位商家繼承人於辯論之道怕是沒什麼天賦,倒不是說他有什麼不足,只因其為人過於正氣,又太謙虛謹慎,是非曲直在其心中自成一套,往往所說便是所想,不會為了辯論而辯論。
林方旭一時之間,不知道該不該鼓勵他說出自己想法,畢竟還有禍從口出一說。
正在他為難之際,沈京站了起來,對著坐在上首的太子等人,拱手彎腰,行了個大禮,又對周圍士子拱了拱手,便道:“孟子云,得天下有道,得其民,斯得天下矣。得其民有道,得其心,斯得民矣。得其心有道,所欲與之聚之,所惡勿施爾也。”
人對內、對外都有不同人設,董坤對外一直表現出一副溫文爾雅,雲淡風輕的樣子,為了不顯得急功近利,本想再等一會兒,沒想到卻被沈京搶了先。
沈家老兒表面上一副以董家為尊的樣子,卻把子孫教導得如此狂妄。
其實他並不知道,沈京的狂妄並不是祖父教導的,估計是與生俱來的,只聽他接著說道:“前朝從僖宗開始,治理國政的能力一代不如一代,到了煬帝時,更是荒淫無度,奢靡殘暴。朝政腐敗他不管;強敵窺視他不在意;百姓屢遭天災,餓殍遍野,滿地哀嚎,他視而不見;這種帝王,如何得民心。
到衰帝時,雖有心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