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現在需要的是好好養傷，或者可以給家人或者朋友打個電話, 病床前離不了人的。”

護士覺得床上的女孩挺可憐的，雖然住的是高階病房，但臉毀了，右眼失明，現在左腿又被截肢，這女孩兒年齡比她還小呢，後半生要怎麼過。

而且手術之後再沒見過她的家人，應該是跟家裡人關係不好吧。心裡嘆了口氣，小護士去接了杯溫水端過來，輕聲道，“喝點水吧。”

周沫哪裡有心思喝水，她現在又怕又慌，絕望像潮水般湧來。

她瞎了眼睛斷了腿，變成了一個殘廢，臉還可以去整容，可是腿呢，腿怎麼辦？

完了！她的一生完了！

眼淚止不住的流，淚水蟄的傷口更痛，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她臉色慘白，鋪天蓋地的絕望湧來，周沫情緒激動，眼睛一閉，再次暈了過去。

在周沫暈倒的同時，肖絕也在課堂上握著筆沉沉睡去。

他成績好老師也不管，只當是晚上學習太累。

作為同桌的楚瑞陽卻忍不住皺起眉頭，這昏睡的頻率未免太高了些，難道是周沫那裡又出了什麼事？

肖絕一連睡了兩節課，直到放學也沒有要醒的意思，楚瑞陽和鄧齊一起把人架到宿舍，又跟班主任請好假，然後出校門打了輛車。

“去中心醫院。”

周沫在經過一系列救治後已經清醒，楚振華壓著滿腔怒火從公司趕到，看到病床上的周沫，上去就是一巴掌。

劇痛襲來，周沫看著楚振華，眼淚刷的就下來了。

楚振華氣的不輕，神色也有些憔悴，彷彿一夜之間蒼老了十歲，他的聲音飽含怒火，“周沫，楚家待你不薄，你就是這麼回報楚家的嗎？”

他指著周沫，後悔不已，“我當初看你可憐資助你上學，是，我是存了私心，可這些年我們也沒虧待你，結果換來的卻是你的忘恩負義，你想怎麼樣？非要楚家家破人亡你才滿意嗎？”

“你就是個掃把星，喪門星，除了那張臉外一無是處，哦，現在臉也沒有了。”

周沫靜靜看著楚振華，那一巴掌讓她臉上的傷口裂開，可帶來的傷害卻遠沒有楚振華的話威力大。是啊，她唯一能倚仗的就是自己的臉，可現在她的臉毀了，她什麼都沒有了。

周沫無聲的哭泣，淚水和著崩裂傷口的血水一起流下，看起來有幾分駭人。

楚振華說，“我給你牽線搭橋讓你攀上劉家，那麼好的一門親事，你倒好，自己把親事往外推，現在親家變仇家，我楚振華沒有你這樣的女兒。”

那麼好的一門親事。

周沫抬起頭來，眼淚流的更兇了，可她又是笑著的，臉上帶著血，格外滲人，“好的親事？楚振華你說這話不喪良心嗎？劉凱他就是個噁心的同性戀，劉家娶我也不過是為了名聲和麵子，我是什麼？一個生孩子的工具，你明明知道，卻還把我往火坑裡推。”

“我把你往火坑裡推？”楚振華氣的雙眼通紅，“劉家哪裡不好，同性戀怎麼了？你只要幫他生下孩子，你就是劉家的少奶奶。”

“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好日子，你卻偏偏往外推，現在好了，劉凱的相好摔斷了腿，劉家不會放過你，也不會放過楚家，你滿意了？”

摔斷了腿，就是那個男人嗎？周沫突然笑起來，狀若癲狂，“好好好，摔的好，噁心的同性戀，他們都該死！都該去死！”

“閉嘴！”楚振華呵斥，這個女人已經沒有一點利用的價值，再談下去也沒有任何意義，他疲憊的揮手，“這話有本事你去跟劉家說，之前的醫藥費已經結清，楚家仁至義盡，以後不會再管你了，你好自為之。”

好自為之，好自為之。

周沫突然崩潰，瞪著楚振華，眼裡是毫不掩飾的惡毒恨意，“現在想跟我撇清關係了，以前利用我的時候怎麼不說？”

“我是你們楚家的掃把星，你以為你們家人又能好到哪裡去嗎？你可能還不知道吧，你以為公司之前的虧空是負責人捲款跑路，但其實都是你的好兒子冷逸軒搞得鬼，他一直在防著你，也一直想要脫離你的掌控，他的野心比你想象中的還要大。”

“還有你的身體。”周沫笑的惡毒，“醫生一直說讓你少勞累多休息，你以為這是為你著想嗎，不過是冷逸軒的小手段罷了。”

楚振華猛然得知這些真相，整個人如遭雷擊，他幾乎站立不穩，扶著桌子才勉強站好。

“想不到吧。”周沫猶覺得不夠，繼續補刀，“被自己最信任器重的兒子在背後捅刀子的感覺怎麼樣？冷逸軒人面獸心，這一點楚瑞陽可就差遠了。”

“楚瑞陽那個傻子之前還一直拿你當好父親，做出那麼多幼稚的舉動想引起你的注意，你但凡多關注他一點，給他點父愛，楚家也不至於變成如今這樣。”

看著楚振華驟變的臉色，周沫心裡滿是報復的快感，“哈哈哈哈，報應，都是報應！楚家變成現在這樣，你們父子兩個都脫不了干係，沒有一個好東西，從根子上就爛透了，你們……”

話未說完，便驟然睜大雙眼，周沫看著面前雙目通紅的楚振華，呼吸困難。

楚振華掐著她的脖子，“說啊賤人，繼續說啊！我掐死你！”

周沫哪裡還說的出話，胸腔裡的空氣一點點變少，她臉頰通紅，喉嚨裡擠出幾聲怪異的響動，雙手抓著楚振華的胳膊想要掙開。

死亡迫近時周沫才清晰的意識到，她不想死，她想活著。

可是好難受，想要呼吸，想要自由，她已經這樣了還不能放過她嗎，她做錯了什麼？視線變得模糊，頭腦也開始迷糊，是要死了嗎？可是好不甘心……

周沫緩緩閉上眼，卻突然覺得脖子上的禁錮被放開，空氣如同甘霖，她大口大口呼吸著，咳得眼淚都要出來。

驚恐的睜開眼，楚振華就在眼前，他的眼神惡毒又嘲弄，像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惡鬼猙獰一笑，“想死，沒那麼容易，我要你活著，像只狗一樣活著，沒有了楚家，你就是個沒人要的醜八怪，我等著看你的下場。”

楚振華走了，留下最惡毒的詛咒。

周沫恐懼痛苦絕望，但最後又都歸於平靜，她清晰的知道自己完了，沒有任何東山再起的資本。

期間劉凱來過，極盡嘲諷侮辱之能事，他的伴侶因為周沫摔斷了腿，自然也不想周沫好過。

人來了又走，每個人都拿著尖刀，刺進去又□□，周沫痛到麻木。

楚瑞陽是最後一個過來的。

周沫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雙目無神，“你也是來看我笑話的嗎？”

“沒那個閒心。”楚瑞陽語氣平淡，“肖絕暈倒了，在你出車禍之後。”

周沫還是癱在床上，不悲不喜，像只提線的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