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權統領,口說是作為先鋒部隊,從兩國邊境直接殺入惜年國,一面攻城略地,一面開始在全國範圍內的招兵買馬,發動了轟轟烈烈的奪權之戰。
一萬人,想突破重兵把守的邊界線,可謂異想天開。但隊伍換個性質,就完全不同了。雖有人質疑顧遠之為爭權奪勢,與女帝做了什麼不為人知的賣國交易,但他畢竟在國內有根基。當年顧遠之賢名傳遍惜年國,本是不折不扣的儲君人選,在朝野與民間都極有威望。
若非如此,許亦涵也不會想借他之手殺入惜年國了。
總而言之,顧遠之趕赴邊境那日,許亦涵拉著他的手,兩眼婆娑,依依不捨,二人濃情繾綣,看得老宰相險些二度突發腦溢血。
等許亦涵轉身面無表情回宮,忽聽聞國師病了。
☆、神秘國師(十四)國師的美貌與智慧
國師病了?許亦涵一聽這話,腦子裡第一個念頭就是——誰那麼大膽,在朕面前造謠那是欺君之罪。那位國師大人明明前天晚上還生龍活虎地……呃,操勞了一宿呢。
但那傳話的宮女言之鑿鑿,說得許亦涵將信將疑,躊躇片刻,用警示的目光掃她一眼,還是擺駕往長寧宮去了。
一入宮中,老遠就瞥見一道頎長的身影躺在硃紅搖椅上,晃悠著晃悠著,右手舉起玉壺,美酒拉成一條長線,接連不斷地落入他口中,如長鯨吸水,令人驚歎。
他只著素色單衣,外罩酒紅色大袖衫,陽光鋪灑在臉上,側面輪廓越發立體清晰,睫羽扇動時,陰影被拉長了落在眼瞼上。末梢微微上挑的鳳目露出風流神韻,黑曜石般的瞳孔煜煜生輝,與羊脂玉一般的肌膚相襯,身上那股悠遊自在、與世無爭的灑脫氣質,隔著老遠就令人不自覺放緩了腳步。
許亦涵原本滿腦子“這哪像病了”的想法被拋在腦後,加快腳步走到他身前,一手搶過那玉壺,對著壺口,也不顧形象,咕嚕嚕灌了許多酒下肚,霎時間胃裡暖融融一片,好不快意。
男人仍是懶懶的,視線轉過來,眸中似覆上一層薄霧,染了醉意,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
那搖椅還前前後後慢悠悠晃著,連同時光也帶著,走得慢了。
“聽聞國師貴體有恙,朕特來慰問。不曾想,國師這日子過得比朕舒心一百倍。”許亦涵語氣中流露出幾分妒意。
國師笑而不語。
“顧遠之被朕打發走了。”有眼力的宮女搬來座椅,許亦涵就在他身前坐了,遣散身邊侍奉的人,道,“依國師之間,他能做到何種程度?”
國師出口便答:“靜安王府根基深厚,顧澤在位時,顧遠之的母親就一直在為他爭奪太子之位鋪路,孃家勢力又強,出了不少掌握實權的將軍,數年來不遺餘力地拉攏一二品大臣,到如今手裡還捏著幾張人情債欠條。顧謙仁厚,性情軟弱,在顧遠之離開惜年國時還派大內高手四處尋訪他可能的去處。如今顧遠之起兵謀反,顧謙必然出於兄弟之情再三退讓,只要拖得兩三月,顧遠之必成氣候。”
許亦涵深以為然地點頭,取了兩隻酒杯,斟滿,道:“國師與朕所料一致。”
二人在清風下對飲一杯。
修長漂亮的手指握著空蕩蕩的酒杯,國師將手擱在扶手上,突兀地道:“我的確是病了。”
許亦涵做訝異狀:“朕以為國師不食人間煙火,不知柴米油鹽醬醋茶,更不可能生病——御醫來過了?說了什麼?”
國師一手枕著後腦,墨黑的長髮披散,被風吹起。他眸中醉意更深,眼神灼灼,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就這樣盯著許亦涵看,卻久久不答。
許亦涵嘴唇動了動,望著那雙眼眸,不覺呆了,眨著眼,忘了追問。
他的眼如此澄澈通透,無一絲塵垢。灑脫之下是古井無波的寧靜,似一面牢不可破的明鏡。
這一眼對視,倏忽間,就似從彼此眸中過完了一生。
“皇上、皇上。”顏夕不知何時站在了身邊,許亦涵如夢方醒,茫然抬頭:“嗯?”
顏夕道:“那位求見。”
那位……
許亦涵抬抬下巴:“直接叫他進來。”
顏夕點頭下去,不多時,領著個相貌平平的男子到跟前,他看上去極為普通,普通到丟在人海里會被瞬間淹沒,無法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男子跪下,口呼萬歲,許亦涵抬抬手,示意他近前來。
他湊近了,對許亦涵附耳低語一番,許亦涵神色一動,眉頭微蹙:“當真?”
“卑職親眼所見。”
“退下吧。”
“是。”
那男子走遠了,許亦涵還在低頭沉思,國師對此視若罔聞,但他是何等見識,早一聽“那人”,就知是誰。皇帝手中掌控著無上權力,除了明面上的,自然還有不好擺到檯面上的。以這名男子所在的“赤衛”為例,他們的首腦不必向皇帝之外的任何人行禮。
赤衛人數不超過兩指之數,多行刺探與刺殺之事。
國師心中自有忖度,面上卻無動於衷,他最擅長置身事外,看不見不該看見的,聽不見不該聽見的,也從不掛心不該掛心的。
待許亦涵自感失態時,國師已又灌下兩壺酒去,眼底醉意更深,朦朦朧朧,撩人得很。
許亦涵勉強穩定住被美色動搖的心神,出聲道:“國師久隨先帝,歷經當年太子與二皇子奪嫡一事,不知對此有何見教?”
這是提起了女帝這一輩的皇位之爭。當初許亦涵身為公主,上有七位兄長,竟能繼承大統,也是先皇再三思慮後,最終無可奈何之舉。
先是太子許遵與二皇子許朝爭奪太子之位,鬧出了幾場大風波,導致太子被廢,二皇子遭流放,六皇子許韜參與其中,受牽連被剝奪封號。
三皇子許靖處事荒唐,常年與道士方士混在一起,後因服食過量“仙丹”暴斃;四皇子許樂貪戀女色,強佔富家女子,那女子性情剛烈,竟於床笫間與之同歸於盡;五皇子許良看破紅塵,隱遁于歸元寺;七皇子許傑魯莽冒進,戰死沙場。
許亦涵登基後,有幾位兄長反應激烈,其中表現得最明顯的就是六皇子許韜。
太子被廢時,許亦涵尚年幼,但國師卻是親歷的——想到這裡,許亦涵忽然有些疑惑地看了國師一眼,面前這個男人,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