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秦臻臻專心的聽張琳說話，有一下沒一下的撈著鍋裡的肉。大概是因為心不在焉，連著好幾筷子都沒夾上來。

肉片上掛著蔥絲，和調料一起在紅湯裡翻滾，呼呼的往外冒著熱氣，帶來香辣酥麻的味道。

那邊一直在和張琳聊天的趙之瑜不動聲色的從桌旁拿起漏勺，將肉塊半撈起，在湯裡涮一圈把蔥絲過掉，然後舉著等秦臻臻夾走。

坐在兩人之間的張琳表情有些玩味。

她雖然只教了趙之瑜一年，但是對趙之瑜的印象可以說得上是非常深刻。

這孩子成績極好，常年穩居年級第一，但除了學習外的所有活動她統統不參加，能吸引她注意力的除了五年高考三年模擬大概就是王后雄了。

可張琳對她的印象並非來自優異的成績。

一中想來要求學生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趙之瑜雖然成績好，但是卻相當不合群，和班裡的同學基本上處於零交流的狀態。別的女孩子上個廁所都要手拉手，她卻似乎連話都懶得和別人多說一句。

趙之瑜住校，每天獨來獨往，基本上可以說沒有朋友。也就隔壁班有個也住宿的小丫頭，聽說好像是住在她隔壁，晚自習的時候偶爾會來找她問問題，但大多數時候都是她說，趙之瑜聽。

由於性格太過孤僻，張琳也找她談過幾次，可卻並沒有什麼效果。趙之瑜依舊我行我素，將其他人隔絕在自己的小圈子外，一個人默默的活在自己的世界裡。

所以當趙之瑜來到奶茶店拿秦臻臻放下的東西時，張琳是真心狠狠被嚇了一跳的。

秦臻臻如果不逃學的話，幾乎每天都會送點東西過來。趙之瑜則一個月來一次，每次都要拎一大包東西走。

張琳有時候會注意一下，秦臻臻送的東西很雜，吃喝玩樂一應俱全。但她送的衣服手錶什麼的張琳從沒見趙之瑜用過，人也依舊漠然，並沒有一點開朗起來的跡象，不像是多了個朋友。

所以張琳一直都很懷疑趙之瑜是不是隻是個跑腿的，不是那個會逃了課安慰秦臻臻、會在課上偷偷回訊息的人。

可能是趙之瑜給人的冷漠感過於嚴重，張琳先入為主，一直認為她不可能是秦臻臻口中的那個“貓貓”。畢竟對於趙之瑜這種對整個世界都漠不關心的人來說，為別人逃課真的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可相對的，能讓趙之瑜當個跑腿的……也幾乎是件根本不可能的事啊！

種種懷疑種種糾結搞得張琳一陣迷糊，索性隨他們去不管了。也就從沒把趙之瑜的事跟秦臻臻講過，再後來，秦臻臻就轉學走了。直到前一陣秦臻臻回國，崔敏娜給她找回手機，張琳才知道原來這麼多年秦臻臻一直和當年的那人有聯絡。

沒想到這次再見趙之瑜才發現這些年她真的變了很多，不僅限於外貌，性格上更是。

張琳一邊說話一邊注意觀察著面前的人。

她雖然話還是不多，但是認真傾聽、含笑點頭的模樣再無從前的半點冷漠，甚至自己眼神掃過她都能察覺，談笑間抬手就將紙巾推過來，貼心的程度的讓人驚訝。

這麼看來，張琳對趙之瑜是不是那個貓貓還真有點懷疑。

不過秦臻臻倒像是一點都不知道....

張琳的眼神在兩人臉上一兜，就決定暫時先把這件事壓下去。

趙之瑜一邊說話一邊下肉涮鍋，但基本沒動筷子，秦臻臻插不上話，就拉著張臉在旁邊吃東西，一直等張琳走了都沒怎麼抬頭。

最後還是張琳戳著她的額頭，聽不滿意的嗔道，“小丫頭還不理我，我走了啊。”

秦臻臻這才停下筷子，不情不願的抬頭瞧了她一眼，“趕緊走。”

惹得張琳咬牙，手指在她額頭上又戳了兩下。

等她走了，秦臻臻這才抬起頭，將碗往旁邊一推，靠著椅背問，“你怎麼是一中畢業的？”

隱隱有些質問的不悅，還帶著一點點哀怨。

趙之瑜也跟著放下筷子。她一直在跟張琳說話，要麼就是給秦臻臻涮肉，幾乎沒怎麼吃，碗碟乾淨的很。

秦臻臻見了，就給她夾了兩塊肉過去。

熱氣騰騰撲面而來，氤氳中柔和了趙之瑜被燈光照得有些生硬的眉眼。

“你也沒問過我啊。”

“就知道你會這麼說！”

秦臻臻越想越氣，口氣就愈發不好起來。她拿筷子戳著盤子，瞪了趙之瑜一會兒，又把她盤子裡的肉夾回來，沾了沾麻醬自己吃掉了。

趙之瑜被她的行為逗笑了，招手叫來服務員結賬。秦臻臻在旁邊嘴就沒閒著，一個接一個的問問題。

“那你真的見過我？你認識我嗎？”

“你是琳姐的學生嗎？你高三的時候我高一？”

“你去過琳姐的奶茶店嗎？你是在哪見到我的嗎？我們說過話嗎？”

“喂！趙之瑜！”

自己的問題不僅沒有得到迴應，對面那人結完賬就起身要走，秦臻臻氣得呼呼喘氣，一路小碎步跟在趙之瑜身邊，“你說話啊！”

秦臻臻比趙之瑜矮了很多，今天恰好又沒穿高跟鞋，在氣勢上就短了一大截。為此她特意拉著趙之瑜走了扶梯，站在高一個臺階上才勉強比趙之瑜高出那麼一丟丟來。

秦臻臻就這麼叉腰，氣鼓鼓的質問她，“我跟你說話呢！”

兩個人一前一後，一上一下的站在扶梯上。

趙之瑜略微揚起下巴看她，不知為什麼一直沒說話，等到了地面長腿一邁就下了扶梯。

中午商場里人不多，扶梯上空蕩蕩的沒有別人。

秦臻臻不想失了氣勢，就正面對著她，把著扶手，在扶梯上一節一節的倒退。但她退的沒有扶梯自動走的快，沒兩步就被送到地面上了。

末了還踉蹌兩步，差點兒沒崴了腳。

趙之瑜就知道她得這樣，眼明手快的拖住她，拽著胳膊就給她拎到車上去了。

秦臻臻很生氣，坐在副駕駛上不繫安全帶也不說話，鼓著腮幫子像個河豚。

臻臻真的很受傷。

趙之瑜就一邊開車一邊跟她解釋。

“我是一中畢業的沒錯，但是你一直沒問我，我總不好上去就跟你認校友吧？”

“張琳是我高三時候的班主任，我們倆畢業後就沒見過，今天恰好遇見的。”

傑米羅離得不遠，不過十幾分鐘的車程。說話的功夫已經駛到樓下。下車的時候秦臻臻還是氣哼哼的，甩上車門磨磨蹭蹭的往樓門口走。

趙之瑜大步跟在她後面，兩人一前一後走到樓前，趙之瑜遠遠瞧見樓門口有兩個人影在晃。

雖是秋季，但午後的陽光還是很充足。照在玻璃門上有些反光，看不清門口的人是誰。

秦臻臻並沒有注意，跺著腳走在前面。她今天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