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靠!”闕雲星小聲罵道,“老頭子瘋了?”
“這只是最壞的一種可能。”闕雲飛說,“何況你不是轉移的都差不多了嗎?”
闕雲星一聲冷哼,“你動作怕是比我還快吧?”
闕雲飛但笑不語。
闕祖越晚年求子到了病態的地步,有了兩個兒子還不夠,闕太生闕雲星傷了身子不能再生,闕祖越就到外面找年輕的小姑娘生,只是他畢竟本身就難以讓人懷孕,又到了這麼大年紀,一直都沒聽說過有訊息,闕太財權在握,兩個兒子和她關係也不錯,便放任老頭子折騰。
直到闕雲飛和闕雲星分別接手了闕祖越的影視公司和製造企業並越做越大,隱隱有超過本業,闕太才找了機會與兩個兒子長談,提醒他們儘快更新換代。闕雲飛卻想得更多,他直接另設法人,讓飛星製造成為空殼企業,真正的財政鏈都放去了他自己的一家不出名的飛雲製造。他稍微透了口風給闕雲星,闕二少心領神會,沒多久就設立了星雲工作室,飛星娛樂漸漸也只剩下一個牌子。
因此就算闕祖越一心要扶植私生子,他們二人也基本上沒有損失。
但他們也真沒想到闕祖越當真會這麼直接地讓他們兄弟二人把企業“還”給闕傑。
但闕雲飛見到闕傑時候就理解了他爸的做法,他和闕雲星肖母居多,身上幾乎看不到闕祖越的印記,就這事他在前二十年聽他爸抱怨了不止數十次,而闕傑和闕祖越幾乎是一個模子裡印出來的,連神態都有三分像。
“見了鬼。”闕雲星嘟囔一聲。
闕傑卻極會做人,話裡話外都是能被認回闕家已經很感動,更不能搶奪哥哥們十年心血的意思。
把闕祖越哄得服服帖帖。
闕雲飛和闕雲星害怕答應得痛快會讓闕祖越起疑,便按在飛機上說好的和闕祖越僵持不下。闕祖越自身也心虛,只好先留他們住下,說往後再議。
又難得地關心了下大兒子的感情事,闕雲飛垂下眼睛,“以前那個分了。”
闕雲飛在國內就調查過闕傑的背景,他的生母當時還是個學生妹,為了錢和老闕搞在一起,拿到錢以後就投奔在美國的親戚去了,等辦簽證做公證幾個月輾轉到美國肚子已經大了,美國打胎又貴,她只能生了下來。現在工作是在華人餐館裡刷盤子,但住著親戚的小閣樓日子也算過得還行,闕傑就在美國讀社群大學,邊打零工邊隨便讀讀書。
但是也查不出來住在半個貧民窟的闕傑是怎麼和闕祖越搭上線的。
直到闕傑帶著答案自找上門,“雲飛哥,”闕傑說,“江宇託我約你見一面。”
在美國讀書的江宇第一眼見到闕傑就覺得似曾相識,江宇跟在闕雲飛身邊多年,闕雲飛更是為他向家裡出櫃,連闕祖越都對江宇知道一二,他便找了路子幫當時窮困潦倒的闕傑搭上闕祖越的線,誰想到一做親子鑑定竟然真的是闕祖越的兒子。而江宇的目的只是見他一面。
闕雲星聽了由來直皺眉頭,“江宇想幹什麼?他不能自己聯絡你嗎?”
闕雲飛卻知道這是江宇的習慣,永遠不肯自己低頭,即便是真的很想挽回,也要繞一個大圈,牽扯進旁人來說和才顯得不失面子。
江宇還覺得他們的分手是像以往一樣稀鬆平常的,闕雲飛還是最多冷靜半年又會來找他主動和好的。只是闕雲飛這次隔了太久竟一點動靜都無,聽國內的朋友們說校慶時候他甚至帶了個學弟一起回學校,他不得不著急起來,闕雲飛是他看過所有生命絢爛之後的平淡,是追求過自由爛漫後停泊的港灣——他不能就這麼真的放手。
他只想用闕傑先討好闕祖越,再借闕傑聯絡到闕雲飛讓他們能重修舊好。
“我沒有想要拿兩位少爺心血的意思,”闕傑言辭頗為誠懇,“只是受人之託不得不請雲飛哥去一趟。”
闕雲飛懶得理他,也壓根不打算去見江宇,誰知道闕雲星看熱鬧不嫌事大,一個電話打到甘霖那裡把事情和盤托出,還賤不唧唧地告訴了闕雲飛自己做的好事。
但是甘霖晚上與他影片的時候絲毫不顯,只是聊一些日常的瑣事和公司發生的趣事,只有泛紅的眼圈和有點明顯的鼻音顯示出這人該是自己躲著哭過一場。
闕雲飛自詡未做虧心事,但還是坦誠地向他說了江宇的事。
“我知道,”甘霖沒想到他會主動提起這事,一瞬間有點慌亂,猶豫著問,“你會去見他嗎?”
“不去。”
“哦。”甘霖一愣,又問,“那你回來以後還是我男朋友嗎?”
闕雲飛哭笑不得,“你打算和我分手了?”
甘霖趕緊搖頭,“我就是……有點害怕。”他抿了抿唇,“以後別說分手了。”
闕雲飛說:“你先前追求我的膽量去哪了?”
“那不一樣,”甘霖說,“你不接受我我覺得是正常的,可是你要是接受我再推開我,我會受不了的——至少也要給我一個緩衝期。”
“別瞎想,”闕雲飛說,“我和江宇已經徹底斷了。”
甘霖慢慢抿出一個笑來,“你是在和我解釋嗎?”
“是。”
“那我相信你。”甘霖的笑意真實了不少,“等你回來。”
這就哄好了?闕雲飛無奈,甘霖在他面前好像總是容易難過又容易開心。
闕祖越還是為闕傑搞了個認祖儀式,闕雲星也不明白在加拿大搞個這麼中式的儀式是犯的什麼病。
儀式之後依舊是一場晚宴,闕雲飛遠遠地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不由得頭痛起來。
江宇絕對是個美人,他比闕雲飛還要大上一歲,現下卻穿著一身與年紀不相符的鵝黃色西裝,微卷的金髮搭在肩頭,像個天真爛漫的少年,又散發著任人採擷的熟韻。
他穿越人群徑直走向闕雲飛,毫不避諱地遞過一杯香檳,在眾人歆羨的眼光中莞爾一笑,“一杯香檳的面子還是要給我的吧?”
闕雲飛接過杯子抿了一口,揚揚杯子衝他示意:“有事找我?”
“能不能換個地方說話?”江宇眼波盈盈,“人太多了。”
“不好意思,”闕雲飛說,“我接個電話。”
電話是甘霖打來的,聽到這頭的喧鬧聲以為他在忙,便說等他忙完了再說。
“說吧,”闕雲飛幾步走到露臺,“我不忙。”
“我就是和你報備一下,弗蘭克來中國了,我得請他吃個晚飯,不知道要吃到幾點,所以晚上約好的影片……”
“我知道了。”闕雲飛笑了笑,“少喝點酒,注意安全。”
再回頭時他發現江宇站在離他不遠的身後,露出一點淚意,“我現在認錯是不是晚了?”
太晚了。
闕雲飛有點意外江宇有一天居然會這麼坦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