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專門經營大批次販賣藥材的店鋪,多集中在一處,外人稱之為百草大街。
“我們暫時在城裡歇兩日,看看城裡熱鬧。之前請了金立林幫忙,尋了個溫泉莊子,一會兒給他送個帖子,登門見一見。”聞寂雪對這邊的行程早已安排妥當。
“好。”穆清彥全憑他行事。
高春高冬負責在客棧安頓行囊,高天則去金家送拜帖。
做了一路馬車,穆清彥儘管時不時的運轉異能和心法,依舊覺得身子生鏽般的疲憊。到了房間,舒展舒展筋骨,待高春備好熱水,好生浸泡一番,這才感覺渾身舒暢。
聞寂雪住在隔壁,同樣沐浴後才過來。
穆清彥方才順帶洗了頭髮,正拿乾爽的布巾子擦拭頭髮上的水。
古人的擦臉巾受財富影響很大,平常百姓都是用棉布,且多是從做衣裳的料子裡裁剪出的邊角剩餘。棉布也分等,加上柔軟又吸水,便是富貴人家也很受歡迎,只是將其做的更精細,繡花兒滾邊兒什麼的。倒也有用綾羅綢緞的,只為顯得豪富。
當然,除此外還有一種更加好的,乃是前世毛巾的雛形。
當下已有起絨工藝,隨著棉花普及,逐漸有人將工藝用在棉布上,製造出單面或雙面的起絨巾,擦臉的舒適效果原勝尋常棉布,只是價格也十分昂貴,尋常百姓對此根本聞所未聞。
穆清彥之所以知道,還是因為見到聞寂雪使用。
這次出門,這樣的起絨巾帶了好幾條,穆清彥這邊有兩條。不過用來擦拭頭髮,他還是習慣用棉布巾,這東西很多,一會兒工夫就換了七八條,若是穆婉看見了,不知該怎麼心疼呢。
穆清彥也不是那種奢侈浪費的,布巾和別的不同,能夠重複使用,並非一次性。眼下是冬日,溼噠噠的長頭髮定在腦袋上,著實不舒服,這才不斷的用棉布吸水擦拭。
沒有電器的不便總是不經意就冒出來。
相對來說,穆清彥覺得自己的適應能力還是很強的。
聞寂雪掃了一眼,看到那幾條溼透的布巾,笑問:“要不要我幫忙?”
穆清彥朝他看了一眼,主要是看他的頭髮,一根玉簪子挽了髮髻,頭髮上沒有絲毫水跡,但髮間有淡淡的清香,那是洗髮粉裡所帶的香,證明他是剛剛洗了頭的。
“這麼快就幹了?”穆清彥不禁想起武俠劇中庸內功烘乾衣物頭髮的情節。
聞寂雪走到他身後,將他的已經擦拭的半乾的頭髮託在掌中,漸漸便有淡淡白氣瀰漫而出。
穆清彥聞到水汽裡攜帶的香,是他自己用的洗髮粉味道。
“你做了什麼?”因為背對著,穆清彥看不到。
“將內力聚在掌中,烘乾髮間水分。”聞寂雪答道。
穆清彥先是驚訝,又覺怪異,忍不住失笑:“多謝。你的頭髮也是這麼做的?”
聞寂雪挑動眉梢:“當然不是,內力不是這麼用的。”
內力外放,的確可以提高體表溫度,但達到烘乾衣物頭髮的程度,所消耗的內力十分巨大,便真有那個能力,也不值得這般消耗。聞寂雪是見他的頭髮已然半乾,用內力幫襯消耗不大,且速度比用棉布快得多。
穆清彥靜坐在那裡,對於穿梭在自己髮間的那雙手,十分敏感,每當髮絲輕輕扯動,就好似心尖被撥了一下。
他輕咳一聲,制止了聞寂雪的動作:“行了,差不多都幹了,不必耗損內力了。”
“也好。”聞寂雪從善如流,卻又拿起木梳:“頭髮有些亂,要重新梳理一下。”
穆清彥似想說什麼,到底忍住了,由他施為。
第139章 溫泉莊子
翌日,兩人前往金宅拜訪。
金家宅子頗大,位置也不錯,金立林親自來大門處迎候二人。
“聞公子,穆公子,一路舟車勞頓,請。”金立林眉目精緻,明顯是隨母的長相,他又偏瘦,自然顯出柔美之氣。但這人身上並沒什麼女氣,個子挺高,言談舉止爽利,金家幾兄弟,就屬他和金家老大最出眾。
可惜兄弟倆的待遇天差地別,不過,金立林也沒吃虧,如今他也謀劃到了想要的。
金立林在後園花廳待客,正對園中幾株紅梅。這幾株人工養殖的紅梅自然生得很好,只是對比五梅道觀那邊,終究少了幾分自然野趣。
花廳中有茶有酒,幾碟乾果糕點。
跟金立林打交道的事交給了聞寂雪,穆清彥捧著茶,從大敞著的窗戶望出去,能看見遠處青山。
金立林頗有城府,言語談笑間跟聞寂雪多番試探。
聞寂雪一看就不是尋常人,金立林拿捏不準他的身份,便是聞寂雪直言曾是江湖人,金立林也存有很大質疑,實在是聞寂雪不像江湖人。但金立林沒有不識趣的表露出來,更不會繼續去刺探,便是不看聞寂雪,只看穆清彥,他就覺得有交好的必要。
“聞公子想要的溫泉莊子,正好我手裡就有一個,城外那兩座山頭也是我名下的。莊子裡只有幾個看門戶做灑掃的,若是二位過去,我再讓管家撥幾個人照管二位起居。”
“金五爺太客氣,能得莊子住兩日便罷,其他的我們自會料理。”聞寂雪也沒跟對方客氣,要了莊子,更沒提什麼銀錢的事兒。彼此都清楚,誰也不是差那點兒錢的,重要的是記那份人情交往。
“如此也好。二位只管在莊子裡住著,平時不會有人前去攪擾。”金立林轉而提起一事:“倒是有件趣事,不知二位可知道?”
“什麼趣事?”穆清彥也搭了一句。
“之前信中你們詢問的那樁案子,雖不確定背後是否有人故意設計,但這幾年,那個人一直跟劉家少東家不對付。這劉煥是個風流人,幾年前養了外宅,在和縣頗為傳揚了一陣子,不知多少人羨慕。那個花魁娘子也是聞名和縣的妙人,誰能想到落在劉煥手裡,也不過新鮮了一兩年。
年初時自京城過來一個叫蘇九孃的,才藝雙絕,不知多少捧著銀子為一睹芳容。這劉煥自然不能免俗,而他那死對頭怎肯落了下風。六天前,劉煥到了和縣,又去找蘇九娘,和死對頭遇上了,最後鬧得大打出手,劉煥被凳子砸了頭,當場就見了血。”
“這事兒是怎麼了結的?”誰都清楚彼此雙方不肯罷休。
金立林嗤笑:“哪裡了結了?劉煥在家養傷,另一人在蘇九孃的溫柔鄉呢。”
穆清彥才不信劉煥會嚥下那口氣,只怕是在憋著大招。
金立林又道:“我無意中聽聞,那二人處處爭鋒相對,並不僅是因花娘而起,好像和生意有關。他們兩家都是做生藥鋪的,但劉家在鳳臨,另一個叫方旭海,是新戍縣人,他們在同一家進貨。按理和縣是藥材大縣,藥材供應量很大,估摸著是某些特別的藥材有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