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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漢一如既往地迷迷瞪瞪,他靠坐在最新的那個墳墓邊上,還在不住地念叨著什麼。
“我都給你留好了……留好了……嘻嘻嘻!報應……”
就在醉漢神神叨叨的時候,村長自他身後慢無聲息地靠近了過來,猶如鬼魅一般。
而他的手中,正持著一把巨大的鐵錘。
楚歆幾乎是目不轉睛地盯著眼前的這一幕,他根本不敢移開視線。
救不救?楚歆也用口型問了秦垣。
然而一切已經來不及了。
村長忽然就掄起了巨錘,朝著醉漢的後腦勺狠狠砸了下去。
醉漢應聲而倒,血流了一地。
染紅了墓碑下面的泥土。
村長死死地盯著地上的屍體,發出了猙獰的笑聲。
“你說啊!你再說啊!”
死人就不會再說話了。
村長殺死了醉漢之後,便把注意力放在了醉漢剛才還靠著的那塊墓碑上。
上面寫著“羅婭之墓”。
村長本就激動的情緒在看到上面的字後變得更加瘋狂,他再次掄起了錘子,一連砸了十餘次,生生將這墓碑砸碎了。
像是還在擔心碎得不夠徹底,在墓碑倒了後,他仍在繼續揮動著錘子,不知是什麼原因催動著他,彷彿有著用不完的力氣。
碎石、泥土、雜草,他通通都要把它們砸爛。
楚歆藏在樹叢裡,膽戰心驚地注視著村長的一舉一動。
而此時的村長奮力砸了一通後,卻突然發現他剛才砸過的碎石和泥土間竟然冒出了一片血跡。
村長整個人都痙攣了一下,他開始不住地顫抖。
見…見鬼了!
村長終於扛不住了,他丟下巨錘發瘋似的逃走了。
楚歆他們因為離得遠一些,並不知道村長看見了什麼,待村長跑遠了之後,他們才敢出來檢視。
“這是那個寫著羅婭名字的墓……太詭異了,明明羅婭還活著。”楚歆低頭看著被村長破壞的墓碑道,“難道羅婭已經死了嗎?”
秦垣眸色一沉:“或許是該死而沒死。”
“該死而沒死?”楚歆抬頭道。
“不過現在就說不好了。”秦垣說著蹲下了身,拿起一塊碎石開始挖土。
挖了一陣,血越冒越多,直到赫然顯露出一隻人手來。
秦垣見了,開始更加賣力地挖土,終於挖出了這隻人手的主人。
臉已經被砸碎了,但是衣服卻足以讓他們分辨她的身份。
“……是羅婭。”楚歆倒吸一口冷氣,“她死了?!”
秦垣稍微檢查了下她的屍體:“剛死不太久,新埋進來的。”
“所以村長剛才砸了半天砸的是他女兒?”楚歆感覺整個人都魔幻了。
“未必。他可能只是想砸這個墓碑,剛才咱們來的時候沒見著屍體,村長大概是沒想到自己砸出了血來,害怕就逃走了。”
秦垣又重新把土簡單地埋回去些,至少不讓羅婭的屍首暴露在外面,然後便帶著楚歆先回了村子。
從剛才的情景看來,村長必然是知道什麼秘密的,因此秦垣回了村子第一個就想找他。
然而他們剛進村,就發現有不少村民都從自家裡出來了。
他們聚在村長家的附近,議論紛紛。
“發生什麼事了?”楚歆找了一個村民問道。
村民:“……村長的女兒羅婭失蹤了。”
此刻,匆忙跑回來的村長就坐在自家的餐桌上,神情呆滯,一動不動。
他的旁邊還坐著一個青年人。
“父親,先不要難過了,我一會兒就出村去找羅婭,她不會有事的。”青年人安撫著面前的老人。
村長愣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道:“我明明那麼努力地去保護她了,為什麼……為什麼……”
青年人又輕聲說了些什麼。
“別說了,凱爾。”村長僵硬地搖了搖頭,他想起剛才被自己砸壞的那個墓碑,腦海中忽然閃過了一個可怕的念頭。
那原本應該是那個醉漢立起的一座空墳才對……可為什麼會冒出血來呢?
村長這樣想下去,眼神愈來愈絕望。
凱爾扶著他先回了後面的臥室休息,至少離外面那些議論聲遠一些。
之後他便主動走出了大門,面向外面的那些村民。
“大家都先請回吧!村長身體不好,需要靜養。”凱爾勸村民先各自回家。
外面的村民很聽他話似的,慢慢散去。
楚歆看著這個年輕的凱爾,奇怪道:“他是什麼人?怎麼感覺好像聽過他的名字。”
秦垣道:“羅婭的丈夫,青梅竹馬。”
他們之前聽人提起過。
“怪不得。”看他說話的樣子村民還挺信服。
這邊倆人小聲說著,另一邊凱爾也把目光落在了他們的身上,“你們是來吃早飯的吧?抱歉,一連鬧出這麼多事來,沒顧得上。”
眼瞅著都快中午了。
凱爾請他們先進來坐下。
以往這時候都是羅婭笑著準備好了早餐,可是楚歆知道羅婭已經死了,自然不會再出現了。
見凱爾也一連凝重,楚歆猶豫著要不要告訴對方:你妻子其實已經被人錘死了。
可問題是錘死羅婭的人是誰呢?
村長如果是巨錘怪的話,他總不能錘自己女兒啊?
羅婭顯然是被人錘死後才埋進那個空墳的。
湊巧這時候村長家的門被敲響了。
大鬍子獵人又拎著兩條魚進來了。
“今天也來送肉了?”凱爾愁眉不展地看向獵人。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
☆、第 66 章
窗外, 細雨綿綿。
威爾納真是個多雨的地方。
江遲搬了椅子,正正地對著大開的窗戶,許久都沒說過話。
在他身後不遠處的阮虞則已經暗暗瞧了他半天。
楚歆不在,就她一個人和江遲獨處,好尷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