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後白芍去請了大夫,不到半個時辰的功夫訊息就傳到了季老夫人耳中,季老夫人特意來探望容玖,急的不行:“回來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一轉眼就不舒服了?”
容玖咬著牙硬撐,搖搖頭:“祖母,小八無礙,您老人家不必擔心。”
季老夫人不放心,轉頭又去問大夫:“這究竟怎麼回事?”
“八姑娘脾胃弱,加上受了寒涼,吃了一些不該吃的點心,這才胃口不適。”
聽這話,季老夫人眉頭緊皺:“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八姑娘究竟吃了什麼,你們是怎麼照顧的?”
白芍腿一軟跪在地上:“回老夫人話,八姑娘自打回來什麼也沒吃,只有……”
白芍支支吾吾,季老夫人眸光一凌:“究竟是怎麼回事?”
“只有玉盈姑娘一個時辰前送了一些點心來,我家姑娘吃了幾塊。”
“白芍!”容玖蹙眉,轉過頭便對著季老夫人說:“祖母,玉盈姐姐是一片好心,是小八身子孱弱,不怪玉盈姐姐。”
季老夫人冷著臉,拍了拍容玖的肩,轉頭對著丫鬟們吩咐:“從今兒開始八姑娘的膳食不可有任何閃失,一定要小心仔細著。”
“是。”
季老夫人親自哄著容玖吃了藥睡下才離開,人一走,容玖睜開眼,季容瓊抿了抿唇;“祖母會罰玉盈嗎?”
不一會小丫鬟來報,玉盈被季老夫人訓斥了一頓,罰了兩個月月銀,且日後不許再進小廚房
。
季容瓊傻眼了,要知道玉盈可就是靠著這一招,對季老夫人噓寒問暖,恨不得一日三頓都給季老夫人做好了送去,玉盈對季老夫人上心,季老夫人對玉盈也多了幾分看重。
不一會李氏也來探望容玖,急急忙忙,容玖窩在李氏懷中:“只是吃壞了肚子,也就丫鬟大驚小怪,沒什麼大礙。”
“你這孩子一驚一乍,我恨不得一顆心都拴在你身上。”
容玖吐了吐舌。
“陸家幾位表哥知道你回來了,派人送了不少賀禮來,還有李家本家也送了不少東西來,你呀,現在就是個磨人的小祖宗,人人都惦記你。”
“母親……”
李氏見她無恙,這才放了心,容玖將腦袋搭在李氏懷中撒嬌,哄的李氏十分高興。
……
玉盈站在廊下陷入了沉思,繡兒小聲嘀咕:“姑娘也是一片好心,八姑娘委實太嬌弱了,幾塊點心罷了,用得著這般大張旗鼓的請大夫嗎?”
“休要多言!”玉盈臉色一變,對著繡兒怒斥。
繡兒縮了縮脖子:“姑娘,奴婢只是氣不過。”
“我如今在府上處境艱難,她是人人捧在手心的寶,吃了我的點心身子不適,祖母罰我也是應該的,日後莫要再說了。”
玉盈深吸口氣,吹著冷風,腦海裡有一剎那的想法一閃而過,季家全家對季容玖的態度太令人捉摸不透,一個大房嫡三女,風頭遠遠的蓋過了府上任何一位小輩。
住著最好的院子,享受最好的待遇,凡是有什麼,必定會給季容玖留一份。
季老夫人對季容玖無條件的寵溺,更讓玉盈匪夷所思。
莫非?
前世季容玖說的是真的?
她乃是太后嫡親的女兒?
玉盈陷入了沉思,冷風吹在臉頰上一陣陣的涼意,不禁激靈一下,整個人都清醒了。
不會的,太后若有親女為何還要撫養靈瑤郡主?
若有親女又為何送給李氏養著?
玉盈搖搖頭,轉身進了內屋,對於被罰一事玉盈並不在乎,她更不指望能和季容玖相提並論
。
下午玉盈去了季老夫人院子侍奉,一句話也不提,面上安安靜靜,不驕不躁。
“我罰你,你可會心存埋怨?”
玉盈腿一軟跪在地上:“玉盈不敢,是玉盈一時疏忽大意險些害了小八妹妹,玉盈心中愧疚萬分,小八妹妹自小體弱,若是因玉盈出了什麼差錯,玉盈死有餘辜。”
季老夫人見狀氣兒消了大半,衝著玉盈抬手:“起來吧。”
“謝祖母。”
在季老夫人眼中玉盈乖巧又懂事,雖學識不多,卻是個努力上進的,這段日子的勤奮刻苦季老夫人都看在眼裡,甄姨娘又是季老夫人的遠房親戚,玉盈是實打實的親孫女,還曾救過季老夫人一命,因此季老夫人對玉盈頗有幾分疼愛。
對容玖,在季老夫人眼中完全就是一尊金貴無比的瓷娃娃,磕不得,碰不得,就只能哄著,小心翼翼的捧著生怕出了差錯,彷彿容玖天生就是尊貴之人,越過了季老夫人,在心裡上造成一種錯覺,使她怎麼都親近不起來。
玉盈卻不一樣,時時刻刻能依靠的就只有季老夫人,季老夫人站在位高者的姿態對玉盈,是憐憫,是恩施,讓季老夫人頗有幾分滿足感。
“你既知曉小八身子弱,日後便離她遠一些,吃食更是不要再送了。”
“是,玉盈記住了。”
季老夫人點點頭,眯著眼躺在塌上,玉盈彎腰半坐在腳踏上,伸手捏了捏季老夫人的腿腳,彷彿剛才的一切不愉快都不復存在。
幾日後終於迎來了晴天,曬在雪上,開始融化,天氣也變得暖和起來,京都城裡人人歡呼,雪災終於進入了末端。
白芍急匆匆的捧著一隻錦盒進門,遞給了容玖,容玖眼皮一跳:“這是?”
開啟一看裡面是整整齊齊的一摞銀票,容玖又合上,一隻手枕在腦後,眯著眼陷入了沉思:
“說吧。”
“信是從紅葉身上搜出來的,紅葉和郡主還沒到邊關便一路稱病,紅葉沒熬住已經去了,郡主病的厲害,據說只剩下口氣在,入了邊關慕家便派了大夫日日守著,如今生死未卜。”
容玖一點也不意外,信是她模仿了靈瑤郡主的筆跡放在紅葉身上的,紅葉身上有十萬兩銀票,一路上早晚會逃跑,這信一定會被搜出來,慕家自然不會放過靈瑤郡主。
靈瑤郡主不能死,一旦死了會被朝廷追究,又不能自在的活著,那唯一的法子就只能稱病。
即便是日後靈瑤郡主想出賣朝廷,慕家也未必會相信。
容玖閉著眼沉思了片刻後又睜開,雖然她沒有親手殺了紅葉和靈瑤郡主,但這兩人的結局卻都和她有關。
“姑娘?”
“宮裡得到訊息了嗎?”
“已經傳信了,不過陸大人說郡主的命保不住,朝廷會追究此事。”
容玖眼皮跳了跳,緊緊抿著唇,是了,太后這麼大張旗鼓的準備婚事,又送了十里紅妝,等的不就是有朝一日可以問責慕家?
從一開始靈瑤郡主求這門婚事開始,太后就已經放棄了靈瑤郡主,那一碗湯藥或許根本就不是什麼絕子湯,而是一碗送命湯!
“知道了。”